“雲山風乍起,邀來萬丈塵。”辛茹佛暗示得不能再暗示了。雲、山風、邀塵。簡稱雲嵐山、邀塵。
娵音打量她幾眼後,不為所動,“我是一個公平正義的人,豈能為私利破壞公平,不妥不妥。”
辛茹佛成功地屈服於娵音的淫威之下,含淚掏出了雲嵐山山印,殷殷叮囑:“從今以後,你要照顧好雲嵐山。”這話怎麼聽怎麼怪,就像老丈人在對女婿說照顧好愛女雲雲。
“知道了。”娵音還是很開心的,雲嵐山山印等同於房產證,以後雲嵐山就是她的了,回去可以跟邀塵炫耀一下。雖然,持山印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都明白了?”娵音突然一改笑顏,沉聲問道。
四人一頭霧水。
“辛茹的品性可都清楚了?”娵音不緊不慢地敲著案幾。
四人恍然大悟,皆齊齊下跪:“謝主親授。”原來娵音剛才的不正常行為是效仿辛茹這個角色,難怪旅思一臉詭異地看著她們遠去。
“不過,這四樣東西我留下了,作辛苦費。”娵音毫不憐香惜玉地拿魚令碰碰雲嵐山山印,相擊之聲清脆動聽,她又拿魚令碰碰骷髏手鏈,聽見聲音沉悶。四人肉疼地看著她的舉動,猶豫半天,始終沒勇氣把寶貝要回來。哪怕走了,還一步三回頭、三步一轉身的,真真是依依不舍。
這四個人也算大方,否則即使自己騙過來這些寶貝也得奉還。但,問題是,她們真的在乎這些寶貝嗎?不見得吧,或者,是賄賂她,哄騙她,不懷好意?天知道。
遣旅思送走她們,娵音細細觀察著手中四物。
魚令是一片散發著淡淡光澤的魚鱗,上麵刻著若有若無令人看不懂的符文;辛茹吐給的是一張貌似麵膜的紙,上麵寫滿各種美容養顏的配方,包括這張紙也能讓人永葆青春;骷髏手鏈在明亮的燈光下依舊森寒,似承載了屬於殺手世界獨有的冷血血腥之氣,多看一眼都瘮的慌;雲嵐山山印小巧精致,隻有一塊綠豆糕的大小,做工卻是四個寶貝中最精致的,東南西北四壁刻的是雲嵐山春夏秋冬四景,仿佛讓娵音又回到了從前的歲月。那時,邀塵總在找各種方式曆練她;那時,那個人微笑陪伴著她。而轉眼,已至如今。雲嵐山的春夏她領略過了,秋冬又是怎樣一番光景呢?
望有一天,重歸之,屆時定然歡喜吧。
送完人的旅思回來,打斷了娵音的遐思。
收斂好自己的情緒,娵音神情變得嚴肅,“旅思,現在去告訴外公我參加賞花宴這件事不要驚動太多人,另外特修一封答謝信給辛聆夢。”這樣,所有的一切都與辛相無關,不過是辛聆夢之賜罷了。
“諾。”旅思習慣性地答,然後轉身踏出駐樂軒。
娵音暗自神傷,有些東西早已生根在骨子裏,難以抹去,就好像她與旅思的一直以來的平等關係被她偶爾由內而外散發的肅然之氣打破消弭。她要的旅思,需既能互相調侃,也能遇敵同抵。她不需要絕對的服從,身為朋友,應該有自己的尊嚴,自己關心對方的方式。
看來,旅思同學尚未被改造成功,改造計劃仍需堅持。
“等等,記得找一個大袋子來。”遠遠地,旅思聽見娵音的提示,答一聲:“囉嗦死了。”大袋子用來幹什麼?總會知道的。
娵音鬆了口氣,改造計劃不是一點用都沒有的。
皇族的賞花宴果然是不同凡響,看看平常陌上寸草不生的草叢,再看看賞花宴上色彩繽紛爭奇鬥豔的花,那對比,不忍直視。難得七月酷暑,一群官員兼朝廷命婦、小姐們穿得一絲不苟,連隻蒼蠅也別想靠近他們臉以下的任何部位,看著都替他們熱。當然,娵音也是穿的長裙,相較那些保守派還是不算什麼。什麼九重羅衣,她早就拿來當抹桌布了,穿著會中暑的。但很顯然,不是每一個人都像她這樣想,那些世家千金們滿頭大汗依舊緊緊裹住衣裙。娵音突然不知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