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間老舊的屋子裏,一個胖子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屋子的牆壁是土磚的,泥刷磚麵,牆壁的一角已經裂開了深深的裂紋,因此刮大風時,時常有冷空氣會刮進來,吹進睡眠的人的被窩裏。
而現在正是冬天,外麵的大風呼的一吹,胖子就使勁瑟縮了下,更加縮到被子裏去。
又是一陣大風刮來,胖子一陣哆嗦,睜開了眼睛,他看向四周,然後就呆住了!
“這,這是哪兒!”胖子,也就是陳寒,驚嚇地叫道。
這實在太像他兒時的家了,四周的土磚牆,古舊的木板床,狹小的空間裏,床的對麵還擺了個長長的櫃子,櫃子上放了台七成新的彩電。而他,此刻正橫著坐在床上,因為他兒時,基本上都是橫著睡覺的。
陳寒驚嚇的抓了抓他腰間的肥肉,這些肉還是他小學時才有的,自初中後,他就漸漸地抽條,也越來越瘦,到了高中就成了個瘦子了。
“寒崽子,恰飯拉”門外老人的聲音響起,陳寒嚇的打了個哆嗦。那是他奶奶的聲音啊,可是他在前世爺爺奶奶依舊再世,活的好好的。在這裏的,又是誰呢?
“哦,我,我要上廁所。”陳寒應了一句,掃了眼四周,抓起紙就跑了出去,也不敢去看外麵的老人一眼。
老屋的廁所在很遠的地方,那裏又髒又臭,兒時的陳寒是很習慣的,現在他卻有點接受不了了。但他還是蹲了下去,以便更好的理清自己的思緒。
“我陳寒平平凡凡一個人,怎麼也跟小說裏的主角一樣重生了呢?我前輩子過的也很好啊,又不像某些電影裏演的,有彌天大仇要報。”陳寒心裏想到。
而且令他可怖的是另外一種想法,這裏真是他家嗎?是不是哪個妖魔鬼怪的洞穴,幻成他家要來騙他!
但是騙他又有什麼用呢,他沒權沒勢,什麼都沒有。而且他在前世確實是出了車禍了,那麼快的車速,他肯定早死透了。現在靈魂沒有消失,重生到過去,怎麼著都是賺的。
這樣一想,陳寒就放心了。前世倒黴出了車禍沒辦法,隻是可憐他阿姨,他爺爺奶奶,他爸爸要徒傷心了。不過這事終究會過去的,兩個阿姨會陪著爺爺奶奶,她們又各有兩個子女,爸爸也還有阿姨和弟弟。缺了他大家都會抱團取暖,傷心以後就會過去的。
他家關係說起來複雜,不過也就那麼回事,他爺爺奶奶原是外公外婆,隻是從小養育他長大,叫爺爺奶奶已經順口了,就一直這麼叫了。他媽媽生了他半年就死了,爸爸另外找了阿姨生了弟弟。這樣再來看他家關係就非常清楚了。
陳寒收拾好思緒,擦幹淨屁、股就出去了,他也實在不想再在這廁所裏多呆。回到屋子外,他細細地端詳這棟老屋,整個屋子是用黃泥砌成,呈現出一股老舊的黃色,唯有大門上貼的威武的秦叔寶、程咬金,以及大門邊貼著的一副“萬事如意展宏圖,心想事成興偉業”的對聯顯現出一抹亮色。
陳寒懷念地看著這老屋,這屋子的充斥了他童年的氣息。但是再過兩年就看不到它了,奶奶馬上就要建新房然後把老屋推了做花園。
“寒崽子,在外麵做麻子,來恰飯拉。”奶奶看到他在外麵,又喊了句。
“誒,來了。”陳寒答到。
家裏對於吃飯是非常看重的,平時不管你在哪裏,不管你在做什麼,隻要飯做好了就得準點吃飯。因此陳寒很快就走了進去,盛飯吃起來。
奶奶爺爺也端了飯在旁邊吃。陳寒看向奶奶,他比十三年後看起來年輕許多,頭發更多一點,臉上的皺紋更少一些,整個人都是五十多歲時的狀態,還是家裏的壯勞力。
十三年後的奶奶,一隻眼睛瞎了,另外一隻也看不太清楚。種不了田了,但還是堅持要去種些紅薯豆子,即使家裏說不要她去幹活了,她卻說:“不幹活,我閑的難受!”
這時候的爺爺,也沒有他記憶中的蒼老。他頭發還是烏黑的,臉頰泛著紅光,他還沒有退休,依舊是麥田小學的老師,因此整個人都透出一股文質彬彬的氣息。
“寒小子,看我們做麻子,快點恰飯。”奶奶看到陳寒發呆,催促道。
“哦,好的!”陳寒大口扒飯吃了起來。
“寒小子啊,你馬上就要開學了。這麥田小學的五六年紀沒有了,你要轉學校了。”奶奶看了陳寒一眼,又開口道。
陳寒這才記起這麼一回事。這是他小學的轉折點,也是他兒時黑暗世界拉開的帷幕,在以後的許多天裏,他都一直在為這些事情痛苦。而在他長大成人後,他選擇的是把這些事情封閉住,再也不要想起來。
“現在有兩個學校轉,就是不知道去哪個好,花園小學和石山小學。”奶奶說道。
陳寒抹了一下嘴巴,在長久的成長生活裏,他早已學會了樂觀看事,以調侃的態度麵對問題,也因此即使是當年的種種事情,他也不像兒時的那麼焦慮和恐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