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出食堂,順著學校的林蔭路一路追到薔薇園,前方是一個跑不出去的死胡同。陶子澈終於停了下來,扶著爬滿薔薇的牆劇烈的喘息著。
葉離糾結的不敢上前,也停在了離陶子澈幾米的地方,喘了幾口氣,帶著幾分抱怨的說:“澈學長,你跑什麼啊。累死我了。”
似乎是有點喘勻了氣,陶子澈帶著一些虛弱的說:“不要過來,葉離,你不要過來,走吧。”
“走?去哪?”葉離自認為還是有點聰明的,可是為什麼陶子澈說出的話她卻不懂。轉念一想,又說道:“澈學長,我沒有騙你,也不想騙你……”
“不用說了,我懂。”她當初的確是沒有騙他,隻不過說的籠統一點。現在想想就能明白,不,其實他應該早就明白,隻不過是不願意承認罷了。他一直都活在自己編製的虛幻的希望裏,現在真相被揭開,或許,這真相,除了他之外,沒有人會覺得殘酷。可是這對於他來說,卻是比殺了他更加的痛苦。陶子澈感覺自己的心髒劇烈的跳動著,喉頭一陣腥甜,他努力壓了幾次。最後,卻還是沒有壓住,一口鮮紅的血液噴了出來。他的麵前,幾朵本來是白色粉色的薔薇頓時變得鮮紅。
“澈學長——”葉離失聲尖叫了起來,想要過去,卻被陶子澈伸手阻止了。
吐出了血,陶子澈的氣色似乎好了一點,不再扶著牆,他自己站直了身體,看著葉離,眼神明明那麼的炙熱,卻比剛剛黎可兒絕望的眼更加空洞。他張開嘴,聲音卻飄渺的像是從天邊傳來:“葉離,你不知道。當初我以為,淩懷言逼你的時候,我有多麼,惡意的開心。我以為,我們同樣的被逼無奈,同樣的有想不顧一切要百多的命運的枷鎖,可是,當真相解開,我才發現,你是九重天上高高在上的神女,而我是十八層地獄下苦苦掙紮的惡鬼。我已經不敢站在你的身邊,每當我站在你的身邊,我就會發現我是那麼的肮髒,我好想剖開我的身體,扒光我肮髒的皮囊,流盡那些肮髒的血。可是,我不能啊,我不能死啊,我要是能死,我早就去死了。所以,葉離,請你不要來找我,不要靠近我,就當,我們從來沒有認識過吧。”
“為什麼?”葉離震驚的瞪大眼睛看著陶子澈,“是因為你媽媽的事嗎?”說完之後才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
陶子澈一愣,然後笑開了:“原來你都知道了啊,不過知道了也好,既然你都知道了,就走吧。”
“姐夫說,你媽媽還是會醒過來的。澈學長的媽媽那麼美麗,一定是很溫柔的人。澈學長你……”
“原來你不知道啊,也是,那種事,淩懷言怎麼會讓你知道呢。不管怎麼樣,葉離,我不想再見到你,一次都不想。”陶子澈神色淡淡的說。明明是個活生生的人,卻渾身上下散發著死氣,比葉離以前看到的更加濃烈,連這麼明媚的陽光,也溫暖不了他一絲一毫。
“澈學長——”葉離不依,想上前扶住陶子澈。
陶子澈用力一把推開葉離,狠聲的說:“走哇,我叫你走啊!”忽然低下頭,扶著牆劇烈的咳了起來,淚水混著血水滴答滴答的拍打在石板上,觸目驚心。
葉離被推的一個釀蹌,穩住了身體,沒有再上前,她明白了陶子澈的意思。之前的一切,是她錯了,她給了陶子澈一個不該有的虛幻的希望。靜靜的看著咳著的陶子澈,半晌之後緩緩開口:“澈學長,我以前的一位老師說過,其實那些所謂高智商的人,都是上天的的棄兒,上蒼給了他們最睿智的靈魂,讓他們看到最醜陋的人間。而他們的睿智,連神都會嫉妒,所以,他們的人生裏都會充滿各種各樣的痛苦。澈學長,我不知道你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但是你說過的,要堅強。”
說完之後,不再做任何停留,轉身就離開了。在薔薇園門口,遇到了趕來的安冬傑。
安冬傑幾乎都不顧葉離是女生,出手一拳打向葉離,拳頭卻在葉離的麵前停了下來,咬著牙半天,才收回了自己的拳頭:“禍水。”
葉離氣極反笑:“我是不是應該謝謝你,這可是對女人的最高評價。”
安冬傑氣得整張臉都紅了,可是想到剛剛聽到的葉離的身份,又是自己惹不起的,咬著牙,結巴著說:“你,你,你不要臉。”
葉離更笑了,摸著自己的臉,狀似無辜的說:“我怎麼不要臉了?除了澈學長的媽媽,我沒見過比這張臉更好看的臉了,我怎麼能不要呢。”說完,笑著離開了。
安冬傑氣得直指著葉離的背影說不出話,被風傳過來的“快去看看陶子澈吧。”一句話驚醒,連忙跑進去尋找陶子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