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是你要念的,你難道就沒有查過入學標準?念書是你的事情,你就不會為自己負責一次?”韓距仁說完就翻開成績單,手指大力戳一個個鮮紅色的不及格印章。
“考成這樣怎麼入學?不如你來教我?”
“那反正我當警察又不需要……”
“住口!坐到爸爸麵前說!”韓距仁厲聲。他心跳加速,直望著前麵的空椅,不敢看坐在旁邊不吭聲的兒子。兒子要是受不了被罵而跑出去,他可就有得受。
韓君臨降世的十七年間,一直處於家中食物鏈的最頂端。家裏的寵物、植物、農作物、花卉由工人照顧,工人們聽命羅倫,羅倫遵從爸爸,爸爸效忠媽媽,媽媽掏心掏肺供養他這韓家小王子。小王子要什麼有什麼,不僅在家得以呼風喚雨,在學校亦不卸下王子光環,他跋扈、頑劣、驕傲、我行我素,從來沒有人對他聲色俱厲地批評或管束。
“已經十七歲了還總是沒大沒小!爸爸不教你你就不會自己想一想?在家的衣食住行有人伺候你也就罷了,現在是不是連你的未來也要全家人來給你負責?”韓距仁接著罵,給自己壯壯勢,要不兒子一直坐在桌上對自己冷暴力,不需等自己妥協,老婆要是進來看見這怪異的情形,一定會讓自己更下不了台。
“對不起。”
韓距仁居然聽到一句用兒子的聲音說出來的道歉,少年的嗓音仍帶稚氣,但語氣平穩淡定如成人,輕輕說出的這三個字,誠懇得宛如裝載著一整個人的重量,瞬間壓得韓距仁喘不過氣。
“爸爸工作忙很辛苦,我不會再麻煩爸爸幫我報名學校,我自己來。”韓君臨說著就跳下桌子,他這段話已透出一絲絲的哭音。
“君臨……”韓距仁知道災難臨頭了,忙起身追著兒子,但兒子身手敏捷,從桌上搶走了成績單和入學申請便往敞開的書房門跑。
“君臨!”韓距仁這下可慌,大喊著追出去,兒子嗒嗒嗒嗒地跑過走廊,柔順的頭發隨風飛揚,他在轉角處一個輕巧跳躍,跨坐在旋轉樓梯扶手,像個森林小泰山一樣,靈活地滑至樓下,韓距仁可是拚了一口氣去追,他看兒子簡直就是一個要離家出走的氣勢,急得在樓梯上吼:“來人!給我抓住你們少爺!”
剛好站在大廳門邊的傭人嚇得一愣,他此時正要開門,眼看少爺用手擦著眼睛跑過來,下意識就把門拉開,免得少爺一頭撞上去,可門一開想起其實是有客人來了她才來迎接,想伸手阻止少爺與客人撞上已經來不及。
“哇!”韓君臨沒料到門外有人,眼看就要撞上,他趕緊收住衝勢,不過看似避不了一撞,頂多就是撞得輕一些,突然他感覺快撞上的人竟反而衝向自己,那人的肩膀頂到了自己胸膛,手臂自自己腋下繞過後抓住了自己肩膀,一切發生得太快,當君臨後知後覺這是摔跤招數,兩腳就已經騰空,然後就整個人在空中劃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弧,接著就是理所當然地背朝地重重摔下。
韓君臨練過跆拳道,懂得摔人也被人摔過,就是次數不多,他覺得別人摔自己都摔得不倫不類,不似自己那麼熟練,於是他認為學校教練是怕他太厲害了,會不小心傷了人便不太讓他做別人的練習對象。而直到現在他才知道,在短短不到兩秒的時間被騰空拋起來在丟下地的滋味是怎樣。他先是覺得落地的背很痛,直痛到了胸口,被摔前他叫了一聲,沒合上嘴,當後腦在背部落地後才碰到地時,上下兩排牙齒就合上,沒來得及收起來的舌頭一陣劇痛,而一開始被對手肩膀撞上的胸側肌肉也開始痛起來。在這些筋骨皮肉痛之後迎來的就是胃的翻騰,韓君臨立刻轉過身嘔,好在他沒吃太多東西,就隻嘔了些水果和飲料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