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搏命(1 / 2)

第二章 搏命

時間漸漸流逝,背靠一棵剝皮老樹的唐明早已是全身傷痕累累、精疲力竭的他,現在腦中純是混沌一片,全靠著“不能被老鼠吃掉”這個意念苦苦支撐。也不知過了多久,身前堆滿一地鼠屍,手腳牙齒一並發動的前少尉副連長覺得身前一陣輕鬆,瞪大布滿血絲的眼睛看去時,卻是剛才悍不畏死的鼠群已潮水般退去,聚在屍堆不遠處,瞪著泛紅光的眼睛緊緊盯住他。整個場地上空飄蕩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味兒。

背靠著那株早已枯死的大樹,大口喘著氣的唐明也不知休息了多久,才覺精力漸漸回複了一些,低頭響亮的吐出一口帶血的口水,他才挪動腳步開始在死人堆中盲目的尋找。

“我是在那裏,******我到底在那裏?”,又是疑惑、又是恐懼,又是憤怒,在唐明將整個場地巡視一遍後,再也壓不住心底負麵情緒的爆發,嘶啞著喉嚨,歇斯底裏的仰頭高聲吼叫道,這一聲吼叫也使鼠群一陣騷動,受驚的老鼠們乍起全身變異的棕紅色長毛,嘰嘰唧唧叫個不停。

回應唐明的是一片死一樣的寂靜,良久、良久,心情漸漸平複的他,才感到隻穿著一件襯衫的身上寒意越來越重,無奈之下也顧不得許多,就著左近找了一具與自己身材相仿的儒生打扮的死屍,強行扒下他的麻布破襖,就裹在了自己的身上。

拆開自襖中滑落在地上的那封信箋,唐明置那豎排繁體的正文不顧,抬眼間直接向落款處看去。

“上元二年,侄羅文山謹拜。”,隻這十字入眼,唐明心頭一震,哆嗦著的雙手再也拿不住那紙信箋兒,飄飄蕩蕩墜落於地。

再一次腦子短路良久之後,顧不得抱怨,碩士出身的唐明,已開始緊急運用自己掌握的史學知識,分析判斷這如同驚天霹靂一般的信息。

隻是還不容腦中亂成漿糊一般的他多做思量,遠方驀然響起了一串急促的健馬嘶鳴聲。隻聽這馬蹄聲,分明是有後數騎正在追趕另一騎士。

馬蹄聲越來越近,這一前一後的數騎竟然是向唐明所在的方向而來,聽著漸漸清晰可聞的喝罵與喘息聲,緊張的他剛一抬頭探望,突聽一聲尖嘯傳來,下一刻,就見一支足有三尺長的流箭斜斜釘入身右不遠處的地上。

看著那嗡嗡顫動不已的箭尾,唐明再不敢冒險抬頭,勢單力薄、體力下降而又不明情勢的他選擇了最能保命的做法,仰身躺倒裝死,隻是右手掌中不忘緊緊握住唯一堪做反抗的流矢。

最先躍馬直上高坡的,是一個年在四旬有餘的武將,儀表堂堂的他本該甚是威風,無奈此時頭盔散落、神情慌亂,不免大是有損威儀。唯一能昭示他身份的,大概就是那身隱泛金光的細密鎖子護身甲了。

這員武將躍上高坡後陡然見到眼前這一片殺戮場,也是一呆,隨即在身後不斷飛來的箭羽中,一叩馬腹,狂奔而下。而隨著他胯下馬蹄奔馳的,還有一片紅棕色的鼠群。

也不過片刻功夫,武將策馬奔出不過數十步,就見適才小土坡上先後又湧上三騎,這三名騎士都是身穿輕便皮甲,即便在策馬奔行中,猶自不斷搭弓放箭。

“老五,射馬;老三,隨我去抓活口!”,三人中最先躍上高坡的那個頭纏紅巾的騎兵,一聲吆喝吩咐後,當即猛叩馬腹,隨著另一個滿臉粗須的漢子急奔而去。留下一個眉眼清秀的騎兵駐足坡頂,利用地勢,取過口中噙著的羽箭,向那百步外狂奔的武將瞄準。

自幾騎馳上高坡,唐明即躺倒在地大氣也不敢出,見那武將遠走,他還暗自慶幸,隻希望能借此將身邊追兵引得越遠越好,也免得殃及自己這池魚。

本來這一逃一追的數騎也無人注意他這“死人”,但不湊巧的是唐明裝死躺倒的地方,實在是太接近幾騎奔馳的線路,聽著那騎士喊一聲要追去抓活口,還不等心底緊張萬分的唐明暗自慶幸,就聽“潑喇喇”的馬蹄聲在耳畔響起,此時形勢,隻怕是再遲疑半分,難免就要葬身馬蹄之下。

左手撐地一個疾滾,隨即在受驚的健馬立蹄長嘶聲中,神經高度緊張的唐明身形暴起,情知斷難逃掉的他轉身間雙腿發力躍起,右手箭矢已是直向距他最近,同時也是威脅最大的“老五”胸間招呼過去。

那“老五”正是這支斥候小隊中的專職射手,此時依隊長吩咐,他正微閉左目凝神瞄準,不防坐騎腳下突然暴起一條全身染血的大漢,還不等大吃一驚的他反應過來轉弓發箭,就覺胸口處驀然一麻,隨後晃動著身子墮下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