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氣神兒,都給老子拿出來,有學的好、教的快的,老子升他的官兒,至於那些笨蛋……滄州軍不留笨蛋!都記住了。”,學足了後世教官的樣子,唐老爺這兩聲吼的還真是象模象樣。
“恩,不錯,那就開始吧!都把你們的眼睛睜大了,別他媽自己要當笨蛋”,又回到軍營中,自己還是主帥,沒了顧忌的唐明滿嘴髒話,說的真叫一個爽。
分解步、匍匐、臥倒……總之在隨後的時間裏,唐老爺把後世練過無數遍的動作又一一演練,身穿二十來斤的“輕便”鎖子甲,行動間一片微微擦響的節帥大人舉手投足幹淨利落,襯上他那難得顯出堅毅之色的臉龐,還真是威武不凡。
“原來升官可以這麼簡單?”,原本抱著這些想法的四十個軍士直到自己真正開始做這些動作後,才知道什麼叫知易行難,抬腿踢步,這些原本最簡單的動作都不會了,甚至連站都讓人難以滿意。頂著幾十斤重的兩當鎧,旁邊更有節帥大人堪比毒蛇似的利口不斷噴出“毒液”,不一會兒的功夫,這些人已是全身冒汗。
“好個王校尉,我讓他找機靈點的來,怎麼盡送來些笨蛋……”,頂著如此巨大的壓力,小夥子們總算在上午操練時間即將結束時掌握了幾個標準的基本動作。正當看著那個走向校閱台下大鼓的軍士,眼冒星星的時候,卻聽那略帶沙啞的惡毒聲音道:“就地休息半柱香,準備隨後的急行軍。”
…… …… …… …… ……
出滄州城東而行的便道上,此時正有一片鎧甲軍器齊全的隊伍艱難的邁步前行。隻所以說是一片,是因為這幾千人的隊伍,此時已經散亂的沒了隊形。
這是一支怪異的隊伍,裏邊不僅有身穿鎖子甲的高級將領,更有頂著個大鍋前進的夥頭軍,而那些沒有配發兩當鎧、隻穿著輕便皮甲的的輜重兵則是背著幾十斤重的糧袋兒,齜牙咧嘴的在後跟隨。沉重的腳步、倒拖著的單鉤矛,整個隊伍真有說不出的狼狽。
““不行,不行,簡直就是一群烏龜,就這還敢叫滄州軍,還能指望你們打仗!走快點兒,再快點兒……”,整整一個上午,被幾位精神亢奮過頭的主官操練的幾乎不成人形的軍士們,此時再聽到這樣的風涼話,要不是因為前後吼叫的這人是本鎮節帥,他們真要衝上去千矛齊發的捅了他。
“子良,你們都看到了吧!這些軍士體質還是太差,耐力更差,這才走了幾裏路,就成了這樣子!真要打上惡仗,拖也給拖跨了。誒!那誰,快走,誰讓你停下來的。”,站在路邊的一個小土坡上,一腦門子汗的節度使大人在跟周子良他們說話的時候,還不忘催促著下邊的軍士。
“大人,您還是騎上馬走吧!再說,那夥夫也沒必要也來這急行軍吧!您看這……這也太難看了!”,此時五人中身體最壯的王青鬆此時臉色也好不到那兒去,看著下邊哀鴻一片的模樣,喏喏建言道。
“夥夫怎麼了!夥夫也是滄州軍,隻要是滄州軍,不管他是幹什麼的,到真需要他們的時候,也得能頂的上去。”,沒好氣的開口,唐明還待要說,突然臉色一變,拎起手上的馬鞭就向下奔去。
“起來,誰讓你躺下去的”,見到行軍途中,有人居然不管不顧的就地躺了下去,節度使大人頓時一陣兒火大,這不是典型的違反軍令嘛。
徐兵躺在地上,覺得身體真是無比的舒坦,而早就痛的想要裂開的腦袋也好受了很多,他知道,自己真是一步都走不動了。悔不該昨天晚上逞強衝了冷水,今天一早起來他就感覺到全身不對,但想想旅帥那難看的臉色,他終於忍住沒有請假。畢竟比武論將馬上就要到了,這種比武不僅看個人的武藝能力,對那些帶兵官來說,自己指揮的軍士整體發揮也直接關係到他們的位子,這樣一來,以前軍中常見的打罵軍士的現象是不見了,但一旦士卒想要請假,光是那個臉色,就實在讓人看不下去。
沒想到自己的運氣這麼差,偏偏身體不舒服的時候趕上今天這種瘋狂的訓練,這還不算,咬牙頂了一上午後居然又遭遇這種高強度的急行軍,能走到這裏,已經是徐兵的極限了。
聽到這聲似遠似近的吼叫,徐兵使勁的擠了擠眼睛才認出眼前的人來,“是節帥大人!本村的王小柱就是死在這人的軍法之下,我得起來。”,一想到當日唐明下令殺人時的臉色,心頭一寒的徐兵壓榨出身體的最後一點精力,拚命想要爬起身來。
“這該死的腿!”,心裏雖急,腿卻使不上力氣,隱隱約約間,徐兵已經見到了節度使大人揚起的手,“他要抽我了”,這個念頭抽走了腿間的最後一點力氣,這個參加過河陽之役的老軍士在身體倒下去的同時,已經熟練的順勢有手抱住了頭,等候著即將到來的鞭打。
“大人,不對,你看他的臉”,隨後跟來的王青鬆小聲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