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初中以來,一直有許多男孩追我,可是我自己根本沒有精力去談情說愛,繁重的課業壓得我喘不過氣來。知道豐的出現,才打破了這份鬱悶。
那次,我正放學往家走,被一群流裏流氣的壞男孩攔住了,要與我交朋友,我不知所措。結果,豐出現在我麵前,帥帥的分頭潔白的襯衣配上藍色的牛仔褲,兩隻手插在褲兜裏,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那些人一看是他,灰溜溜地跑掉了。我才知道他原來是我們學校的一哥,是全校的古惑仔的頭兒,我不喜歡那些逃課打架的小混混,可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不討厭豐。
從那次以後,每天早晨,豐都會準時地出現在我家樓下,放學後,他也會等在學校門口。我家那條林蔭小路總是出現一前一後兩個身影。
可是有一天,豐沒有出現,習慣了有他在我身邊,他的突然消失,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但是,在我家樓下,我看見了憔悴頹廢的豐,他的嘴角在淌血,我終於知道他是去打架了,走到我麵前,我沒說什麼,拿出白色的手絹,替他擦血跡。從那一刻開始,我意識到我喜歡上他了。於是我選擇躲避不再見他。豐明白,我不得不那樣選擇。
風波還是來了,另一所學校的老大不知道怎麼打聽到我和豐的“關係”,他和豐有仇,所以便言非“追到”我不可。
一天放學,他帶著幾個人在我回家的必經之地攔住我,這次,我沒有害怕,當時,我甚至想過隻要為了豐,認了!可豐還是出現了,而且就他一個人,而那些人擺明了要他好看,豐看了看我,對那個老大說:“你要怎麼樣才能放過他?”那個人說:“隻要你讓我出出氣,我不會和一個小女孩計較的。”我害怕了,真的不知道該做什麼,豐一言不發,走到他們中間,我的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扶起豐,我再也無法掩飾自己的感情了,緊緊地抱住他,他身上的血把我白裙子染紅了,豐沙啞著嗓子說:“我無法給你市很麼,但我知道你是我要保護的人。”
一個夏天的晚上,我們倆坐在山頂,豐問我有什麼願望,看了看滿天的星辰,笑著說:“希望有一天能和你一起看流星。”
在回家的路上,豐拉著我的手讓我走在他右邊,我問他為什麼,他笑而不答,當一輛汽車飛馳而過的時候,我終於明白,他是在保護我。
也許我們兩個太好了,老天也開始嫉妒我們。
豐答應我,為了我不會再打架了,可是在一起打群架中,他用刀把別人胳膊砍殘了,而他也消失了,我找了好多地方,流了好多眼淚,可他就這樣沒有隻字片語地退出了我的生活。
轉眼三年過去了,當我享受著夏日的陽光時,他打電話來了,這無疑給我平靜的生活掀起了波濤,當他約我在校門口見麵時,我有種緊張的感覺。
依然是白襯衫,藍牛仔褲的他出現在我麵前時,我有種想哭的衝動,他依然不多話,而且並對當年的失蹤作任何解釋。
從他的談吐中,我感到他成熟了,少了當年古惑仔的味道,在我麵前,他說或得最多的是如何賺錢。我想,他真的長大了,懂得了何為生活,那麼我呢?我是不是還在被記憶捆綁著?
走到我家樓下,我始終不肯說再見,那種解不開的情絲糾纏,讓我苦惱。既然無法解釋,就讓時間來判定吧。我握住了豐的手,他隻是深情地看著我,我知道他有好多好多心事,因為他的眼神盛滿了憂鬱。
“豐,快看流星!”我興奮地大喊。
“希望若依永遠快樂!”豐認真地許願。
可是,上天似乎有意捉弄我們這對有情人,當豐的朋友告訴我快到醫院看他最後一麵的時候,我的世界塌了。
原來他這三年為了報答某人當年替他支付砍別人的醫藥費的恩情,他當了那個人的報表,而我竟才知道塌實個孤兒,天呐,如果當初我多關心他,多了解他一些,那就不會弄成這樣了。
豐緊緊握住我的手,延伸滿是遺憾,艱難地說出這輩子他對我說過的最動聽的話:“若依,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就算不能與你繼續牽手,也了無遺憾,至少,這個世界有一個人為我掉眼淚,這就足夠了,對不起,我不能再繼續保護你了,你要為了我好好過,我在天堂等你,下輩子一定要娶你!”
整理豐的遺物時,我發現了一個日記本,是豐的。厚厚的一本日記隻寫了這麼一句話:我從為對她說過甜言蜜語,有機會我一定要告訴她,我愛她。
清涼的雨過去了,夏日的溫情與燥熱,獨自走在那條林蔭小路上,耳邊穿來劉若英的歌聲,不禁令我潸然淚下:
後來我終於學會了如何去愛,可惜你已遠去,消失在人海。
後來,我終於在眼淚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在。
是呀,都已成回憶了,忘不了的是那個仲夏的夜晚,滿天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