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太子還算講義氣,沒有為難他去正麵與首輔大人對抗,隻是叫他去查一個女子,說這個女子曾在兩年前試圖刺殺胡寬的一個得力幹將,很有可能與胡寬有仇。
今日這一番查探,倒是肯定了他的想法,這個喬小扇的武功路數既然與大內侍衛有關,還通曉朝中權貴姓氏,會不會真的與胡寬有什麼過節?也許該先查一查教她功夫的是不是某位大內高手。
想到這裏,段衍之走到書桌邊,提筆洋洋灑灑的給太子寫了封信。寫完後始終覺得不妥,他又用暗語重寫了一封,遞給了巴烏,“將這信件飛鴿傳書去京城侯府,讓祖父送交太子。”接著又拿起自己原來寫的那封信件也遞給了他,“至於這一封,送去京城尹家,交給尹大公子。”
巴烏點了點頭,出門辦事去了。
段衍之坐在桌邊思索著,若是喬小扇真的與胡寬有仇,自己跟她成了親,那豈不是還是跟胡寬明著做對?那還是會牽扯到侯府啊……
他皺了皺眉,要不到時候再逃一次婚?
正想著,門口突然傳來了喬小扇的聲音:“相公,我有話對你說。”
“嗯?”段衍之回過神來,連忙站起身招呼:“娘子有話請進來說吧。”
喬小扇緩緩走了進來,在他麵前站定,看了看他,猶豫了一瞬才道:“相公,不,世子,我想過了,以您的身份實在不能與我這樣的人成親,所以我還是送您回京城去吧。”
“什麼?”段衍之愣住,“你要讓我走?”
喬小扇點了點頭,“事到如今,也隻能如此。隻求世子不要怪罪我兩個妹妹,她們並非有心作惡,隻是為我這個做大姐的著想而已。”
段衍之聽完,笑著搖了搖頭,“娘子為了兩個妹妹做這個決定著實為難,若我走了,你以後也不用指望嫁人了。”
喬小扇抿了抿唇,“無妨,我早已習慣孤身一人,世子無須多慮,我隻希望我的家人能平安。”
段衍之細細的看了看她的神色,忽而擺出了一副柔弱的神情,還不忘適時的揉著自己的肩頭,提醒她先前的暴行。“怎麼在娘子眼中我就是如此暴戾之人麼?我可沒有說要對兩個妹妹怎樣啊,娘子為何要狠心將我趕走?”
他現在難得查出一點端倪,居然要趕他走,這不是為難他嘛。
喬小扇有些無措的看著他,“我、我是送你走,不是趕你走。難道相公真的願意留在這裏?”
段衍之當即大力點頭,“當然願意了,回去還是要成親,我寧願留在這裏跟娘子在一起。”
喬小扇怔怔的看著他,半晌,輕垂眼簾,如萬年不變的滄海輕起波瀾,語氣裏透出一絲寂寥,“你還是第一個說想跟我在一起的人……”
無論如何,段衍之總算如願繼續在喬家留了下來。他特地囑咐喬小扇不要將自己身份說出去,理由是擔心她兩個妹妹會因此而感到驚恐。喬小扇由此對他大為改觀,覺得他實在善良。
因為覺得段衍之善良,再加上他那顯赫的世子身份,喬小扇對段衍之的態度比之前好了許多,連同平日裏的飲食也大為提高,甚至還在閑暇時煮些參茶雞湯什麼的給他,惹得喬小刀直呼自己的撮合起效了,而喬小葉就隻有眼紅的看著。
陸長風也注意到了這些,心中大感不妙。他是心心念念都計劃著離開天水鎮的,但是以他被喬小葉一步不離的看守著的形式來看,實在太過困難,因此他一直很想把段衍之給爭取過來,畢竟多個人就多個幫手。所以現在看到喬小扇與段衍之之間大有新婚燕爾你儂我儂的意味,他便有些不安了。
時值夜晚,段衍之還沒睡,正在房中看書,忽然聽到有人敲門。他還以為是喬小扇又來送雞湯什麼的來給他大飽口福了,頓時心情大好的跑去開門,誰知門一開就見一道人影快速的閃了進來,然後關門落閘,轉身朝他噓了一聲。
段衍之莫名其妙的看著來人,“恪敬兄,你大晚上的不睡覺,跑我這兒來做什麼?”
陸長風拉著他到桌邊坐下,似有些驚魂未定,“我好不容易才擺脫了喬小葉,你先別問這麼多,聽我說就行。”
段衍之見他這麼神秘,十分配合的點了點頭,聲音也跟著壓低了不少,“什麼事情?你說。”
陸長風稍稍沉吟,神情嚴肅的看著他,“雲雨,我問你件事情,你可還想離開喬家?”
“嗯?”段衍之恍然,“原來你是為了這個來找我的,怎麼恪敬兄還是執意要離開?”
“當然,我離家多日,至今未歸,父母必定已經焦急萬分,豈能再做耽擱。”陸長風滿麵愁容,“想我在外行走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遭了別人的道,怎麼也沒想到世上還有這樣的事情,這不是實打實的強行嫁娶麼!”實在是因為注意著動靜,陸長風才沒太大聲,他一向脾氣溫和,就這件事情,實在是讓他忍無可忍。
“唔……”段衍之沉吟著道:“那恪敬兄想讓我做什麼呢?”
陸長風見他提到了正題,也不再拐彎抹角,“我是想問你還願不願意離開,如果願意,我們便一起走,待哪日她們三姐妹不注意,我們就離開。我與我的貼身小廝都不會武藝,但我看你的隨從似乎武藝高強,應該可以應付她們三姐妹的。”
段衍之咳了兩聲:“實不相瞞,那日我與我家娘子一起上街之時,偶然看到了她出手的場景,現在仔細想想,恐怕巴烏也不一定是她的對手。”
陸長風聽到他一口一個“我家娘子”,還說出這麼一件讓人沮喪的事來,頓時心中一沉,已經有些沒底了。但想到揚州家中還有許多事情等著自己去處理,母親又臥病在床,便又努力試圖打動他:“雲雨,你聽我說,大丈夫頂天立地,豈能被幾個女子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