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高府
高府一派的喜氣洋洋,賓客臨門絡繹不絕。
今日是高昂的的長女滿月的日子,高府大宴賓客,幾乎是所有認識高昂的人今日都到了。
高昂笑容滿麵的招呼的賓客,臉上的肌肉都幾乎要抽筋了。趁著沒客人的上前道喜的當兒,高昂吩咐一旁的高大道:“去看看夫人怎麼還沒來?”
“是,主子”剛說過這話準備離開大廳的高大便看見抱著個繈褓往大廳這邊走的怡安,“主子,夫人來了。”
高昂立即迎了過去,從怡安手裏接過了女兒,親了親女兒的臉頰才笑問道:“怎麼出來的這麼遲?”
怡安看著繈褓笑著說道:“本來想早些帶她出來的,可她不知怎麼的,一直大哭不止,我哄了半天才將她給哄好!”
繈褓裏的小人似乎聽到了娘親在說她的壞話,不高興的嘟起了嘴巴,讓怡安看的好笑的很。
高昂笑道:“女兒就是嬌一點的,當然要哄了。下一次她哭的時候我還哄,保管她樂得合不攏嘴。”
怡安看了看繈褓中白胖的女兒,伸出手輕輕的碰了碰寶寶粉嫩圓乎的臉頰,心中無比的感慨。
怡安將孩子生下來後,昏睡了一天,一天後她第一次見到這個小肉團的時候,眼淚立馬就掉下來了,她小小的全身皺皺的,躺在繈褓裏的樣子可憐極了。怡安接過孩子的時候雙手一直在顫抖,雖然在懷孕期間特意學了怎麼抱孩子,可是真正到了這個時候怡安連手都不知道該怎麼放了。
可能是怡安的抱姿讓孩子感覺不舒服,孩子立馬就哭了起來。怡安的手臂輕輕的搖晃起來,可是孩子還是哭可不停。孩子的哭聲一點兒也不洪亮,就像小貓兒叫一般,聽的怡安心如刀絞。
一旁的乳母見狀,笑著將孩子接過去,對怡安道:“夫人,小孩子要這樣抱才行的。”說完將孩子的頭放在左臂彎裏,左手護住孩子的背和腰,右手托著孩子的屁股。
“可是她怎麼還是在哭?”怡安看著從孩子緊閉的雙眼裏麵擠出的淚水,心痛的不得了。
乳母笑著說:“小姐比預定的日子早出生二個月,自然比足月的孩子難帶些。”
對啊,這孩子本來是該兩個月後才會出世的,結果因為她的緣故讓孩子提前來到了人世……
“夫人,莫哭!女人坐月子的時候可是哭不得了。”乳母抱著孩子善意的衝怡安笑道,“大夫都說了,小姐雖然早產但是以後隻要好好養著,就跟足月的孩子沒什麼兩樣的。”
怡安聽了乳母的話才止住了淚水,重新小心翼翼的抱回了女兒,憐愛的看著繈褓裏的小生命,在心裏發誓要將世上最好的東西都給她。
現在的怡安看著眼前的這個粉嫩的人兒,才漸漸的安了心,雖然女兒夜裏喜歡哭鬧,但是比剛出生時卻是好了千百倍。
高昂一直在逗著嘟嘴的女兒,可是小人兒卻始終閉著眼睛不理會他,怡安看不過眼將孩子給抱過來對高昂說道:“好了,你別將她給惹毛了,要不然待會兒又要哭了!”
高昂還想說什麼,就見齊力行走了過來,笑著說道:“我望了半天也沒見到我可愛的侄女,原來你們躲在這兒呀!”說完就搶過孩子往大廳裏走,“客人們可都在等著看高小美人呢,還不過來!”
高昂和怡安就緊跟這齊力行一起往大廳裏走,被齊力行抱著的高小美人睜開了眼睛樂嗬嗬的笑……
…………
高小美人到最後還是很不給麵子的哭了起來,說其原因嘛也不能怪她,府裏來的客人幾乎每個人都要抱抱她掐掐她的臉,還有給個見麵禮什麼的,一個兩個人騷擾高小美人也就算了,可是今天府裏來了幾百號的人啊,雖然絕大多數都在高昂殺人的眼光下沒敢去掐她的臉,可是這麼多人的騷擾還是讓高小美人不勝其煩,大哭了起來。
怡安立馬接過孩子,像賓客們說了抱歉之後就帶著孩子離開了大廳。
等怡安一行人走到花園處的時候,阿雨輕輕的捅了捅怡安的手臂,示意怡安看向一旁的亭子。
亭子裏坐著的正是一身青衣的邵郎白,怡安用著疑惑的眼神看了看阿雨,阿雨吐了吐舌頭道:“邵郎白他說他明天就要離開沐陽城了,想在臨行前見一見小姐,所以我……”
怡安聽了阿雨的話,淡淡一笑抱著高小美人就像亭子的方向走去。
邵郎白看見了怡安走過來,立即站了起來,嘴角扯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道:“你來了……”
怡安在邵郎白的額對麵坐好了才道:“聽阿雨說,你明天就要離開這裏了?”
邵郎白點了點頭“是的,明天就走。”
懷裏的高小美人不知道怎麼就‘啊’了一聲,怡安晃了晃手臂才道:“是要去峰慕城?”
邵郎白不自然的笑道:“恩,是的。”
怡安將視線看向了別處,微笑的說道:“這裏的一切跟你沒任何關係,你又何必將事情都攬到自己身上?”
邵郎白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指道:“在前世的時候我欠她的很多,這一次就當是補償好了。”
“若說補償,該補償的那個人也不是你!”怡安的臉上還是掛著笑,“不過,你既然心中有愧的話,那就去吧!”
邵郎白隻是笑笑沒說話。
“沒有事了的話,我要走了,孩子累了要回去睡覺了。”怡安說完了這話,就抱著孩子站起身來。
邵郎白看著準備離開的怡安,脫口而出道:“你讓我抱抱她可好?”
怡安深深的看了邵郎白一眼,然後才笑著說道:“算了吧,小孩子可是認生的,生人要是抱了她,她會哭的。”
邵郎白聽了怡安的話,臉上雖然還是掛著笑容,但是嘴唇上的血色卻是消散的幹幹淨淨。他為了這個能抱孩子的瞬間,私底下偷偷的練習了好些次,可是卻……
“這樣啊……”邵郎白淡淡的笑了笑,“小桃酥可真是調皮啊。”
本來已經邁出了腳步的怡安轉過了頭,對著邵郎白輕聲的道:“她叫高婉揚,不叫什麼桃酥。”
邵郎白的身形微微的晃了晃,他狠狠的掐了掐自己的手背,才讓自己站穩,他輕笑著說:“原來她叫婉揚啊,我一直以為她會叫桃酥呢!”
怡安的眼睛裏似乎含著譏誚,隻聽她緩緩的用著嘲弄的語氣道:“桃酥算什麼名字,女孩家要是真叫了這個名字,以後會被人笑的!”說完怡安還用手點了點高婉揚的小鼻子,用著溫柔的語氣說道:“你說是不是啊,婉揚?”
高婉揚看著怡安的手指,伸出自己的小手去抓怡安的指頭,等抓到了後就高興的笑了起來。
邵郎白聽著怡安慈愛的聲音和小孩子的附和一般的笑聲,臉上的最後一絲血色也消失的幹幹淨淨。他聽到自己用著如常的口氣道:“既然桃,婉揚累了,你就帶她回去休息吧。”
怡安像邵郎白福了一福:“告辭!”說完就帶著孩子離開了亭子。
邵郎白望著怡安穿過長長的走廊,最終消失不見的背影,心裏麵就像被挖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