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植,你又忘了拿找零的錢?”一個男人的聲音忽然湊近我。
有點耳熟!
我轉過臉——居然是我的前任男友,李力。
“怎麼買這麼多藥油?”他笑眯眯地將臉湊到我跟前,一副我同他很熟的樣子。
當然,我們曾經確實很熟,感情好的時候也曾烈火烹油。可是,分手四年多,我連他的聲音都快分辨不出來了。然而,他擺出一副心無芥蒂的樣子,我又何必表現得小肚雞腸?
故此,我也笑眯眯回答:“剛才不小心,摔了一跤!”
“你怎麼還那麼糊塗?”他熟稔而毫無顧忌地伸出手,在我頭上拍了一下。
“哇——”我痛得跳起來,身子往後一仰,又差點摔倒。幸虧李力眼明手快,一把攬住我,我才幸免於難。
“我又沒用力,你反應那麼大幹嗎?”
我疼得說不出話,隻拚命捂著後腦,眼淚都湧了出來。
“我看看。要不要這麼誇張啊?”李力硬把我護住腦袋的手掰開,“呀,你頭上腫好大個包啊。原來你摔到頭了?很疼是嗎?要不要去看醫生?我馬上送你去!”
他又關切、又心疼、又著急的樣子,仿佛我還是他的女友。
“不用了。”我有點感動。
“那,我扶你過去坐坐?”他指指路邊花園的街椅。
“也不用啦。”我開始覺得他有點體貼過頭。
可是他已經不由分說,挽起我的手,妄圖扶我走過去。
要不要這麼誇張啊?我還沒有殘廢呢。我輕輕掙脫他的手,“真的不用了。”
“那好吧。對了,你怎麼會在這兒買藥?”李力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我看看自己,一身居家舊T恤,騙不過任何熟悉我的人,隻得老老實實回答:“我住附近。”
“男朋友家?”李力表現得有點敏感。
我不想解釋,可是也不想說謊,“我自己家,剛搬過來。”
“哦,我女朋友家也在這兒附近。”李力忽然想起什麼,指了指站在他身邊的一個女孩,“我女朋友唐恬恬。”
我這才發現,他身邊一直站著的女孩並不是在排隊買藥,而是一直在耐心等我同李力說完話。
“唐甜甜?”我忍不住打量她。二十五歲上下,大眼長睫齊劉海,模樣倒真的挺甜,難怪取了個甜得發膩的名字。別人都說,初次見麵,實在找不到話題寒暄,可以誇對方名字好聽,我照本宣科,“哇,你名字好甜,人也長得很甜。”
她好脾氣地解釋:“是恬靜的恬。”
“哦。”馬屁拍在馬腳上,我尷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
“沒關係,不知道的人都會誤會。”她笑得十分溫婉,仿佛完全沒看見剛才李力同我親熱的舉動,可是眼角眉梢又分明壓抑著某種情緒。
我突然覺得她的舉止似曾相識。
“恬恬,你先回家,我送送淨植,她頭受傷了。”李力絲毫不經得兩位當事人的同意,便已經幫我們倆都做了決定。
“不用了。”我看見唐恬恬臉上隱忍的不快,趕緊說。
“一定要!你一個人走回去,我不放心。”李力很認真地說,“天很晚了,讓我送你。”
我看了一眼唐恬恬,她臉上的表情分明在說:我也是一個女孩子。
可是,李力卻看不見。
唐恬恬賭氣地轉過身走開。
我隻得硬著頭皮同李力一起回家,並善意提醒他:“你這樣,你女友會不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