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雪蕭帶我出去逛揚州城。他一一對我介紹揚州的風景,名點,吃食,一路走過隻要有小吃攤販,他總要買來一些給我嚐。雖不明白這位公子的作風,卻對這樣的生活態度感到十分歡喜。不知這位美豔絕倫惑世人的公子,是否對每位女子都如此。
“她每到一處地方,一定拉上我一邊走一邊買吃食。”他拿了一盒冰甜紅豆餅,笑著說:“隨著她久了,也就習慣了。就是現在,也不自覺地跟隨著習慣生活了下來。”
他笑著,語氣深情,眼裏卻充滿悲傷。
“是麼?她一定是位足不出戶的大小姐吧?”內心起伏,我仍回笑道。
林雪蕭微微眯起眼,六月陽光暖和晴好,他嘴角上揚:“也不是大小姐吧……隻是,未經世事,純淨得像白岩泉中最純淨的水。”
紅豆餅很好吃,同記憶中某種味道相似。或許是小時吃過,如今早已忘懷。
“你知道麼?”
“恩?”
“那個時候……不知距現在已過了多少年,可我仍記得清清楚楚。最後一次看到她的雙眼時,她的眼底,無力的絕望。深深的絕望。
“然後她飛快地從我的生活裏抽離。我到處尋她不到,到了她家,卻被告知她早已故去。
“我不信,後來悄悄去了她的房間,方知她的爹娘並無謊言,她確已成了一個活死人,沒了生命,隻有微弱呼吸,一直到死。
“於是我開始浪跡天涯,隻為救她回來……”
林雪蕭頓了頓,不再往下說。我帶著一些好奇問了下去:“後來呢?”
“……後來……後來她是活過來了吧……”
我們站在揚州城最大最寬的商業街道,人來人往,小販吆喝聲,馬蹄聲,車輪聲,人潮聲……此起彼伏,我低下頭,在心裏細細想著林雪蕭當初到底是有多愛那個女子,是以沒有看到他溫柔地望向我,也沒有聽到他最後的一句話:“雖她忘卻了我,但我仍是對她永世愛惜。”
我本想立即動身找四姐.失蹤兩天,四姐一定很著急,若是尋不到我,爹娘也不知會急得怎樣.
但林雪蕭執意挽留我在此地,三番四次,他的眼神清澈堅定,似不像我聽聞中僅靠著一張好皮相魅惑世人的林雪蕭.
於是我便請人送了信去客棧,希望四姐能諒解.畢竟林雪蕭救了我,人家挽留我也不好推辭.其實,在我心裏,也是願意留下來的.留下來,便能時時看著他.
這樣,便在藏劍山莊一住就是三個月.
林雪蕭日日陪我,我發覺自己越來越離不開這個人.雖然知道他曾經有過如此深愛的女子,
但我狠下心騙自己說他心裏一定是有我的.等我回了華山,便告訴娘,我歡喜他,我要嫁給他.
六月過得幾日,華山派人來了信,說是多謝照料小女,要將我接回去。來的是三哥,他看藏劍山莊的每一個人都帶著濃濃的敵意。我不解,卻知道三哥向來溫和,此等模樣必定有根有因,我同三哥回華山,總是沒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