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再次回來時,吳矢承已不見了蹤跡。恐怕是自己要去送死,他也省了力吧。她自嘲。
她慢慢走下扶梯,一點一點離海洋越來越近,她背上氧氣瓶,帶上麵罩,往海麵縱身一躍。
睜開眼,這水中什麼都沒有,還以為會有像鯊魚一樣的那種魚會衝過來吞了自己,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她不會遊泳,但見過別人遊,於是便按照記憶裏遊泳的姿勢亂劃,終於有了點成效,可以推動自己往前遊,而不在原地轉圈。
遊了很久,很奇怪,除了很黑,沒有任何危險性可言,難道是她的方向錯了?不可能,她的直覺一向敏銳,不會犯這種錯誤。或者可以說這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嗎?還是說真的無危險?她越發覺得不安,想加快速度,可身體感覺越來越沉重,也越來越沒力,隱約覺得不是自己在動,自己是…被動。
她愣住了。被動…她立刻停下,身體隨著水流緩緩移動到某一方向,仔細一感受,似乎不隻有水流的力,仿佛是某個地方在吸住她,她也不亂動了,一直這樣遊下去也不是辦法,或許這是一個突破口。
此時,她在水的深處隱約看到了一大片黑影,黑影也在緩緩遊動,盯著它看讓她打了個寒顫,因為那塊黑影像一個躺在水中的大魚的死屍,身邊竟有暗湧浮動,這黑影也被吸了過來,她警惕地往旁邊靠靠。當看清這黑影的真麵目時,她的心一揪。
這哪是什麼魚啊,這是個人!還是她認識的人——吳矢承。而身邊的暗湧都是魚啊。
她立馬遊過去,趕走他身旁的魚,而他卻一動也不動,他身上也穿著潛水服,可惜已經破爛的不成樣了,身上的鮮血肆無忌談地飄走,他的體溫也冷的可怕。她開始害怕了,不會…死了吧?
剛才還在與她耍流氓的人在這幾個小時裏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死了,他身上的傷口沒愈合反而又新添了很多被撕咬的痕跡,明顯剛才打鬥過。怎麼可能…他不是要殺了她嗎…怎麼會自己先死。不會的不會的,一定不會的。她從未感到如此無措。
她借著水流拖著他,突然感到一片眩暈,眼前一片漆黑,她下意識地抱住他,生怕他被衝走。隨即自己的身體也開始移動,旋轉,一圈,兩圈…她陷入了無止境的循環轉圈,胃裏一陣翻江倒海,頭暈目眩,身體幾乎都軟了下來,可手還是緊緊抱著他。一股很大的衝擊力推動著她,把她推向一邊,另一股衝擊力又把她推回去,不停地旋轉,身體裏的器官似乎都已經替換了位置,受不了這樣的衝擊力,終於,她暈了過去。
當她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已不在海裏,第一看見的是天空,有雲,有鳥,有風。她突然意識到什麼,起身就往環顧四周,自己身處沙灘。還好,他還在自己身邊。
她不小心碰上了他的手,一陣涼意襲來,她的心揪了一下,隨即立刻握住他的手。
好冰,毫無溫度可言。
氧氣瓶被衝在一邊,他的身上隻有潛水衣,她立刻脫下潛水服,把裏麵的外套給他裹住,按壓他的胸口。溺水的急救常識她都懂,可他卻毫無反應,她一時情急,捏住他的鼻子就吻了下去,給他進行人工呼吸。
她撕下自己身上的布料給他包紮傷口,以免感染。見他還沒反應,手上的溫度也還是沒有恢複過來,身邊沒有醫藥箱,她手足無措,抱住他想把自己的溫度傳給他。
按壓胸口,人工呼吸,傳遞溫度…。無限循環
終於,他嗆出了第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