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珩的職位算是小蘿卜,在京都比她大的比比皆是,宴席雖然她有資格參加,但是也是邊角嘎啦的地方。即便如此,這一晚上她一直覺得芒刺在背,她爹趙丞相的眼刀足以把她千刀萬剮。
她不知道西陵容到底用了什麼辦法讓她不用偷偷摸摸,但是今天回到相府,一場腥風血雨是少不了。
國宴散會以後,各個官員全都各回各家,趙珩出了宮門,就看到相府的馬車等在一邊,趙丞相掀開馬車的簾子看過來,趙珩直接走過去。
“上車吧,有什麼話,回府再說。”趙丞相低沉的聲音傳過來,聽得趙珩心裏一顫。
趙珩坐在馬車裏,身上穿的還是軍人的鎧甲,手邊放著頭盔。一路上趙丞相一句話不說,低眉養神,一旁的趙珩心裏忐忑。直到下了馬車,趙丞相直接讓趙珩去祠堂。
趙家的祠堂不是好地方,一般女子除了出嫁或者未婚先死,平日是不準進入的。趙珩明白,趙丞相是要動家法了。
祠堂她以前來過,母親死的時候,她在這裏不吃不喝守了三天靈,之後就再也沒有踏入過祠堂一步。這一次再次來到祠堂,她直接給母親上了一炷香,然後跪在蒲團上,等待趙丞相的家法。趙丞相進入祠堂,此時已經換了一身家中的便服,看到趙珩已經跪在祖宗牌位前,臉色稍緩。
“看來你知道你犯了什麼錯,你這樣做不顧及趙氏一門的安危,我該不該罰你?”趙丞相說著拿起靈台上供奉的一根小葉紫檀木杖。
木杖是執行家法的時候用的,聽說死在這木杖上的不肖子孫也有個把人。
趙珩看著森森的木杖,心裏知道,這頓打是跑不了,也不反駁,那麼多無可奈何,最後隻換來無言以對。
“請父親責罰,女兒不孝,雖然卷入軍營不是我本意,但是為了能活下去,我的確是讓趙氏處於危險之中,父親罰我,我無話可說。”趙珩說完就磕了一個頭。
趙丞相聽她這麼說,覺得心裏別扭,當初送她去鄭業那裏,也是他點了頭的,之前她也來過一封信,說是鄭夫人把趙珩送到她舅舅跟前,他也沒有多想,如今造成這樣的局麵,倒也的確怪不得她。
“你這話,倒是恨我了。”趙丞相說。
“女兒不敢。”趙珩說。
趙丞相的家法到底沒有動,但是罰了趙珩跪了一夜祠堂。
趙珩一開始還老老實實的跪著,等到趙丞相走遠了,直接一屁股做到了蒲團上。長時間趕路,再加上這一天的忙碌,她真的是困到不行。祠堂裏沒有準備座椅,她隻能拿著蒲團坐到牆邊,靠著牆睡。
天未亮之時,趙珩猛然睜眼,然後把蒲團拿回祠堂中間,跪到上麵去。
天一破曉,趙丞相就來到祠堂,一身的朝服已經穿好,一看就是看一眼趙珩就要去早朝。
“父親。”趙珩叫了一聲,趙丞相看了她一眼,看了看靈台上趙珩生母的排位,最後歎了一口氣。
“回房吧,煜王已經和我通過氣,你這些日不要出房門。不過你要知道,我們不是哪個皇子的黨羽,不管哪個皇子一登大寶,我們趙氏都要做臣子。”
趙丞相說完以後,就出了門,留下趙珩一個人。趙珩想了想,起身,回房。
她的閨房並不偏僻,住的院落也不錯,不過一到院落門口,她就覺得不太對勁。
她的門口放了兩個時刻的魚缸,一直養著魚,就算到了冬天,魚缸裏麵沒有雨,也會插上幾束梅枝,不過此時門口什麼都沒有。
趙珩在院子裏有一株紅楓,是她出生的時候母親讓人種的,此時卻換成了海棠,看粗細是十多年的樹移栽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