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羔美酒,可以消寒,卿家有沒有準備好的呢?”太祖開玩笑說。
趙普說有,
在那備著呢。太祖大喜過望,就讓趙普就地設置裀褥,閉門同坐。趙普一一領旨,就在堂中燃起木炭,喚出夫人林氏,讓她燙酒烤肉。林氏登堂,叩見太祖,並拜見光義。
不一會兒,肉熟酒熱,由林氏侍奉上來,趙普斟酒侍飲。酒喝得剛上興頭的時候,太祖說道:“朕因外患未平,高枕有憂。別處還可以暫緩征討,隻有太原一路,時來侵擾,朕想先攻下太原,然後削平他國,卿以為怎樣?”
“太原西、北兩麵受契丹威脅。我們如果攻下太原,便和契丹接壤,邊患就要我們來直接擔當。臣以為不如先征他國。等削平他國,區區彈丸黑子之地,哪裏保守得住?當然要歸入我們的版圖!”趙普說。
“朕意也是這樣,前麵不過是試卿。但是今日要削平他國,應當從哪一處入手呢?”太祖笑道。
“莫如蜀地。”趙普答道。
太祖點頭稱是。
過後又商議伐蜀的計策,談了一兩個小時後,夜已經深了,太祖兄弟才起身告辭。趙普送出門來與之告別。
蜀主孟昶,是兩川節度使孟知祥的兒子。後來唐明宗封孟知祥為蜀王,曆史上稱為後蜀。唐末,孟知祥自稱蜀帝,但是沒有過多久就病死了,兒子仁讚嗣立,改名為昶。
孟昶當政的時候,荒淫無道,濫用臣僚。他想憑險自守,不願受宋廷節製。後來聽臣下王昭遠的規勸,決定和北漢通好,聯合起來攻擊汴梁。昶派部校趙彥韜前往太原送蠟書。
彥韜拿著蠟書沒有去北漢,而是直接去了汴梁,並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太祖。太祖閱過蠟書,不禁微笑道:“朕正準備發兵西征,他偏先來尋釁,便讓朕師出有名了。”
太祖於是編排選將,命令忠臣武軍節度王全斌為西川行營都部力量,都指揮使劉光義、崔彥進為副,樞密副使王仁贍,樞密承旨曹彬為都監,率兵六萬,分道入蜀。
準備出發的時候,太祖叮囑他們:“朕已為蜀主建好府第。如果蜀主出降,所有家屬,無論男女大小,一概不許侵犯,好好地送他們入都,來見朕躬,我將讓他們安居新的府第。”
全斌等領旨後就出發,浩浩蕩蕩殺奔西川。出兵僅六十六天,宋軍便兵臨成都城下。孟昶無可奈何,讓李昊草了降表,派通奏尹審徵送入宋軍。全斌大軍便開入成都。存在了三十三年的後蜀就這樣滅亡了。
太祖接到降表,讓呂餘慶知成都府,並且命令孟昶速率家屬來京受職。
昶同家屬來到了汴京,太祖在崇元殿接待了他,封他為檢校太師兼中書令,授爵秦國公;所有昶母以下子弟妻妾及官屬均有賞賜。
太祖聽別人說昶妾花蕊夫人豔麗無比,很是想見她一麵,以慰渴盼,但又不便單獨的召見她,隻有遍賞昶家屬金帛,等她進來謝恩,睹其風采。
昶母李氏帶著孟昶妻妾入宮拜見,太祖一一傳見,見那花蕊夫人果是國色天香,豐韻可人。此時,繼後王氏已去世,六宮妃嬪都不過一般姿色,正準備選擇皇後的太祖,對著這傾城傾國的美人兒,一時心猿意馬,戀戀難舍。
不久,孟昶在參加太祖舉行的一次晚宴後患病而死。昶母隨之絕食而亡。太祖派人主持喪事。事畢,孟昶家屬又入宮謝恩。太祖見了花蕊夫人,不忍離別,竟迫她侍宴,留住宮中。次日即冊立為妃。又命將孟宅的供帳,收還大內。
有一天早晨,太祖見到花蕊夫人用的妝鏡背後刻有“乾德四年鑄”五字,感到心中疑慮,就問花蕊夫人:“朕在此之前改元,曾對相臣說過年號不要襲用舊的,為什麼鏡子上麵會有‘乾德’二字呢?”
花蕊夫人一時之間忘記了,也不知道該怎麼來回答。太祖又召問各大臣,大臣們也回答不出來,唯獨翰林學士竇儀說:“蜀主王衍,曾有此號。”太祖興奮地說:“怪不得鏡子上有這兩個字,鏡是蜀物,應該記蜀年號。宰相須任用讀書人,卿確實具有宰相才呢?”
竇儀拜謝之後就退下了。
自從這件事情以後,朝廷大臣都說竇儀行將入相,太祖也有這個意思,便同趙普商議。趙普見大家稱說竇儀,心中很是不舒服,這分明就是說他讀書不多,從心中蔑視於他。竇儀的學問自己確無法相比,但是要比能力方麵他還是有些自信。他不希望有一個在學問方麵使他相形見絀的同僚。今見太祖來問,便說:“竇學士學問有餘,但處理國家大事的能力不足。”
太祖默默無語。
竇儀聽說這件事情後,知道是趙普妒忌有才能之士,心中很是生氣,染病不起,沒過多久就死了。太祖對這個人才很是惋惜。
西蜀平安之後,太祖嫌“乾德”年號與蜀相同,便決定進行更改;意欲立花蕊夫人為皇後,秘密與趙普商量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