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5章 迎刃(4)(1 / 2)

晁錯一心為漢室盡忠盡力,到頭來不僅成了替罪羊,也是景帝用來祈禱平息叛亂的祭品。自古以來忠君須有道有術,也就是方法要對頭。晁錯的悲劇和他的性格有直接關係,史載他為人“峭厲刻深”,為人過於嚴肅,又不能容忍別人的過錯,這就使得他沒有任何人緣可談。而一人立於朝廷之上,孤危之狀卻渾然不覺,隻依仗皇上的寵信,便以為天下事無不可為,終於被政敵陷害致死。而他削藩的方法也不對,景帝後來傾盡全國之力,又有周亞夫這等難得的良將,才得以平定叛亂,卻也沒有將削藩進行到底。直到武帝時期,還是用“推恩令”徹底削弱了諸侯的實力,根絕了後患。可見強行削藩在當時還是行不通的。晁錯如果使用賈誼的方法,“眾建諸侯而削弱之”,即使吳國會反,其他諸侯王未必也會跟著造反,晁錯也就不會被朝服斬於東市了。

蘇軾《晁錯論》中這樣說過,以七國之強,而晁錯要立即削弱它們。是為了沽名釣譽。人們不禁要問,難道鞏固中央集權,不是當時的曆史發展趨勢嗎?再說,賈誼也主張削弱諸侯,那也是沽名釣譽嗎?蘇軾還說,七國造反完全是晁錯引發的,但事到臨頭,他不是挺身而出,擔當危難,反而要把漢景帝推出“禦駕親征”,叫皇帝去冒矢石之危,他自己要留守後方,逍遙自在。這既是錯誤,也是罪過,便使漢景帝對他也另存有其他的看法,所以爰盎才有空子可鑽,晁錯本想自全,實乃自禍。蘇軾的看法可備一說。至於司馬遷說,晁錯擅權,搞了許多改革,“‘變古亂常,不死則亡’,豈錯等謂邪”。這既有幸災樂禍之嫌,更有頑固保守的味道。

(第四節)“迎刃”無術的將才

提到漢代名門名將,應該說是人才輩出的,但無論從哪個方麵來論,周亞夫都應該數進前五名之內。周亞夫在將軍方麵有特殊的才能,但是他做官卻無“迎刃”之術,其結果可謂悲矣。

周亞夫,沛縣人。周勃之子。西漢文景時期的名將。周亞夫起初當河南太守,未曾封侯。當時著名的觀相者許負給他相麵,說:“君後三歲而侯。侯八歲為將相,持國秉,貴重矣,於人臣無兩。其後九歲而君餓死。”周亞夫不信這話,笑著說:“臣之兄已代父侯矣,有如卒,子當代,亞夫何說侯乎?然既已貴如負言,又何說餓死?指示我。”許負指著他的口,說:“有縱理入口,此餓死法也。”這話是說,你臉上的豎紋直入於口,這是餓死的麵相。過了三年,周亞夫之兄絳侯周勝之犯罪處死,文帝要選擇周勃之子中賢能的人,大臣都推舉周亞夫,於是封周亞夫為條侯,作為絳侯的繼承人。

在漢文帝後元六年時,匈奴大舉侵擾邊塞地區。文帝任宗正劉禮為將軍,駐軍霸上;任祝茲侯徐厲為將軍,駐軍棘門;任河內郡太守周亞夫為將軍,駐軍細柳,以防備匈奴。文帝親自前去慰勞軍隊。到了霸上和棘門的軍營,都是直接馳入,將領們下馬迎送。後來到了細柳的軍營,軍中將士都披著鎧甲,執著兵器,張開弓弩,軍風嚴整。皇帝的先行官來到營門,不得進入。先行官說:“天子且至!”營門都尉說:“軍中聞將軍之令,不聞天子之詔。”過了一會,文帝來到,又不得入。於是文帝就派使者持節詔令將軍:“吾欲勞軍。”周亞夫才傳令打開營門。守衛營門的軍官對皇帝的侍衛人員說:“將軍約,軍中不得驅馳。”於是文帝就讓車騎緩緩地前行。來到中軍大帳,將軍周亞夫全身武裝向文帝行禮說:“介胄之士不拜,請以軍禮見。”文帝深受感動,肅然起敬。派人向周亞夫傳話:“皇帝敬勞將軍。”勞軍的儀式結束就離去。出了營門,群臣都很驚訝。文帝讚歎地說:“嗟乎,此真將軍矣!曩者霸上、棘門軍,若兒戲耳,其將固可襲而虜也。至於亞夫,可得而犯邪!”稱讚了好久。大約過了一個多月,三支軍隊都撤了回去。文帝任周亞夫為中尉,負責京城的治安管理。

文帝臨死時,告誡太子劉啟說:“即有緩急,周亞夫真可任將兵。”文帝去世後,周亞夫調任車騎將軍。

漢景帝三年,吳、楚等七個諸侯王國發動武裝叛亂。吳王劉濞親自領兵二十萬來犯,北渡淮河,會合楚軍。先向梁國進擊,又派奇兵到崤、函之間埋伏起來,伺機行動。周亞夫以中尉的身份代行太尉的職務,奉命率領大軍東進,反擊吳楚叛軍。他先擬了個先預後取、避實擊虛的策略,向景帝請示,得到景帝的同意。

周亞夫“將三十六將軍”及大軍出發,到霸上時,有個名叫趙涉的人攔道對他說:“將軍東誅吳楚,勝則宗廟安,不勝則天下危,能用臣之言乎?”周亞夫當即下車,向這人行禮請教。趙涉說,吳王劉濞得知將軍領兵出發,必然伏兵於東去路線上崤山至澠池險要之處,伺機伏擊。況且兵貴神速秘密,將軍為什麼不從此向右行進,走藍田、武關一線,奔向洛陽,不過相差一二日就可趕到。到了洛陽,先控製武庫,擊響戰鼓。諸侯聽到消息,會以為將軍從天而降。周亞夫采納趙涉的建議,南出武關,經南陽到達洛陽,據有洛陽武庫,搶先占了滎陽,控製敖倉,還撫慰遊俠劇孟。他派兵到崤、澠間搜索,果然捕到吳王所遣的伏兵。於是任趙涉為護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