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砸在我身上的石頭個頭不大,否則我肯定會當場吐血。等到我身邊落土的聲音剛一變小,我的第一反應就是看徐烈。
對方好像根本不在意我炸掉了山神廟,仍然氣定神閑,似笑非笑地看著,一動不動。
等我回頭去看山神廟的時候,那座建了上百年的廟宇,已經被炸藥轟得塌陷了半邊,滾落的屋頂像是斜坡一樣倒在牆下。隻要順著屋頂往前,我甚至不用跳起來就能翻過去。
原先擋在我們麵前的幾根木樁子在爆炸之後燃起了熊熊烈火,掛在木樁上的屍體在短短十幾秒當中被火燒得支離破碎。屍體的四肢已經完全從屍身上剝離了下來,散落在地,被木樁空挑著的軀幹卻仍在劇烈燃燒著。
“走!”
我一手拉起高大頭,一手拖著老拐子,往斜坡上衝了過去。
我前腳剛一踩上牆邊,就是一陣頭暈目眩——院牆背後不僅一片漆黑,站在牆上往下望,赫然有一種瀕臨深淵的感覺。那一瞬間,我竟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站在懸崖邊緣,還是牆上。
徐烈在我身後笑道:“我勸你還是乖乖回來的好,說不定憑你的本事,還能殺出一條血路來呢!”
我深吸一口氣,仰頭看向了遠處的山峰。
徐烈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不用看山。山裏人的老話‘山有多高,穀有多深’,其實信不得。有時候,站在平地上的人,還不是會一頭掉進坑裏?當然,你也可以賭一賭,下麵有多高!”
徐烈陰森笑道:“你沒見過摔死的人吧?等你魂魄出竅的時候,說不定就能看見自己的腦漿子塗了一地,……”
我緩緩轉身道:“你想讓我回去?”
徐烈攤了攤手:“當然想,你要是跳下去了,我還怎麼把你釘在木樁子上?說不定,等我找到你的時候,你的魂魄都散了,那對我可就沒什麼用了。”
“散就散!”高大頭的混勁兒上來之後厲聲叫道:“大侄子,咱們跳下去,死也落個痛快!要是被他抓了,死都不得安生!”
“跳個屁!”老拐子叫道:“往回殺啊!現在,那些鬼魂還沒脫開釘魂樁,你隻要把那個徐烈殺了,咱們就能衝出去!快點兒動手啊,我給你壓陣!”
“我為什麼聽你的?”我冷笑之間,一把抓起老拐子的脖領,把他從牆上給扔了下去。
“王八蛋!啊——”
老拐子的聲音在空氣中拖了足有七八秒鍾,才變成了一陣回音。
剛才還嚷嚷著要跳崖的高大頭臉色慘白地往後退了兩步:“死了?”
徐烈的聲音又一次傳了過來:“誰從懸崖上摔下去能不死?我覺得你還是聽聽他的話比較好,說不定,真能殺出一條血路呢!”
誰會在必勝的情況下,還一而再,再而三地勸說別人過去殺他?可是徐烈偏偏這麼做了!
“你是想讓我進退兩難,對嗎?”我回身冷笑道:“我偏不讓你如願!”
“你想幹什麼?”徐烈的臉色微變之間,我伸手抓住高大頭,雙腳猛蹬地麵往後跳了過去。
高大頭直到身不由己地栽向牆下時,還不敢相信我已經帶著他跳下了高空:“你真跳哇……”
他最後一個字還沒喊出來,聲音就戛然而止:“我去他媽的!怎麼這麼矮?”
等我們落地之後再回頭看時,牆頭和地麵的距離還不足兩米。牆外不但不是萬丈深淵,還有一條通向遠處的大路,路上雖然長著一米多高的荒草,但是仍然能看出這裏曾經有人進出過的痕跡。
喜出望外的高大頭拉起我就想往外跑:“快走,快走!”
“走個屁!趕緊找老拐子!”我一把甩開高大頭的胳膊,順著荒草上的壓痕追了過去。
“你找他幹什麼?”高大頭已經把槍抽了出來:“我現在就想一槍崩了他!”
“別廢話,找人!”
就像老拐子說的一樣,山神廟前邊那些屍體都被釘魂樁鎖住了魂魄,活動範圍不可能超過木樁五步的距離,但是他們一旦脫離了釘魂樁,就會在徐烈的指揮下,像馬蜂一樣追上來。我就算跑得再快,也跑不過鬼魂,最後還是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