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等我們趕到片場的時候,沈凝夢隻是淡淡地跟程明打了一個招呼,甚至連他的傷情都沒問,程明卻高興得不得了。按他的話講,沈凝夢總算是主動跟他說話了。
要不是片場人多,我真想噴他一臉。我實在受不了他那一臉賤樣兒,幹脆轉了圈繞到了片場外圍。
導演這次是要拍一場騎馬戲,裝扮好的沈凝夢坐在馬上,確實有幾分英姿颯爽的味道。我剛看了兩眼,就聽見沈凝夢的坐騎陡然一聲長鳴,撒腿竄了出去。
“馬驚了!”
整個劇組都被這場突忽其來的變故嚇得呆若木雞,好半天都沒人反應過來。
我伸手抓住身邊的一匹馬,翻身跳了上去,兩腿一夾馬肚子,直奔沈凝夢追了過去。
我前腳剛動,身後就又傳來一陣馬蹄聲。我回頭掃見檀越也在策馬狂奔,排骨也跟著竄了出來,先我一步往沈凝夢身後追了過去。
眼看沈凝夢的馬已經衝向遠處懸崖的方向,我的馬卻怎麼也追不上。我立刻往後喊了一聲:“幫我打馬!”
我話音剛落,身後就傳來一陣鞭梢破風的聲響。啪的一聲之後,我頓時感到一股溫熱的液體濺到了自己背上。不用看也知道,檀越那一鞭子肯定把馬匹抽得皮開肉綻。
我胯下的馬匹一聲嘶鳴之後,像是瘋了一樣撒腿狂奔,僅僅幾秒鍾就追到了沈凝夢身邊。我雙手一按馬頭,從馬背上飛躍而起,落在了沈凝夢身後。
那匹馬被我砸中之後再次發狂,嘶鳴著衝向了懸崖。
“籲——”我抓著韁繩奮力向後一拽,本來是想收住驚馬,沒想到右邊的韁繩卻在手中斷成了兩截。我一手失控之後,左手卻仍然往後猛拉,馬匹在我的拉扯之下,猛然擺頭,身子不知怎麼就往懸崖的方向橫了過去。
“糟糕!”
我剛覺得不好,耳朵裏就聽見“哢嚓”一聲,馬匹頓時橫著栽向了一邊兒。
不好!
馬匹足有數百斤重,加上馬身掙紮的力量,忽然倒地的力道至少也能達到千斤,我和沈凝夢一旦被壓到馬下,雖然不一定致命,但是一條腿肯定是保不住了,就算斷骨還能接回去,也會留下後遺症。
想要抱著沈凝夢逃生,我至少得在馬身上連續踢擊兩次,才能借力越過馬身,落在安全的地方;而那時馬身已經傾斜,我還不及去完成複雜的動作,除非我選擇跳向懸崖。
斷腿?還是搏命?
千鈞一發之間,已經容不得我再去思考了。那時候,我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腿必須保住,否則,麵臨的就是任務失敗;況且,拚命的話,那邊還有檀越……
我抽腿往馬身上奮力一蹬,抱著沈凝夢飛身而起,直奔懸崖的方向落下去。
我人在半空時最先聽見的就是一陣驚呼,甚至有人已經哭出了聲來。忽然間,檀越的怒吼壓過了幾十人的聲浪:“抓鞭子!”
我眼看檀越的鞭梢往我眼前飛射而來,立刻抬手抓了過去。我手掌剛剛握緊鞭稍,檀越左手往後一撥馬頭,右手猛然發力,一人一馬在那一瞬之間幾乎融為了一體,從他手上傳來的力道不下千斤。
我借力回蕩之中,兩腳連蹬了幾下山壁,整個人再次飛身而起,抱著沈凝夢落回了地麵。
直到我兩腳站穩,沈凝夢仍舊死死地抱著我的脖子,把頭埋在我胸口上,一動不動。我連推了兩次,才把她從我身上推開。
“排骨,結果了它!”排骨聽見我的招呼,立刻撲上去咬斷了馬匹的喉嚨,直到倒在地上的馬不再掙紮才退到了一邊。
我走過去,托起馬腿看了一眼:“馬腿是被敲斷的。檀越,你剛才看見什麼沒有?”
“沒有!”檀越搖頭道:“我當時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你們身上,沒往馬肚子底下看。”
這件事兒還真不能怨檀越,換成是我,也不會在那種時候注意馬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