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鮮血從慘白的手指上連連滴落時,掀開的指甲也一個跟著一個掉落在了地上。
我從門縫當中隱隱約約看見了一隻眼睛。按照常理,一個拚命要脫困而出的人,目光已經集中在一點上,可是對方的眼珠卻在門口來回晃動,好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啊——”
我被身後驀然傳來的慘叫聲嚇了一跳,等我回頭看時,卻見於家的一個保鏢用手捂著額頭蹲在地上。
一秒之後,成行的鮮血就從他的指縫當中湧了出來,像是流水一樣滴落在地。
金野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大門,頭也不回地吼道:“按住他,看看他頭上怎麼了。”
幾個人七手八腳地把那人按在了地上,拚命掰開對方捂在頭上的手掌之後,我才看清,那人的額頭上已經裂開了一條手指長短的口子。
那人的傷口上雖然血流不止,但是仍舊能看見翻開的皮肉下麵伸出來一雙隻有指甲大小的手掌,八根手指就跟門後的鬼魂一樣,拚盡全力地在扳動著裂開的傷口。
“嘎吱——”
凶宅的大門上忽然傳來一聲爆響,兩扇門板豁然敞開了幾寸,足有巴掌寬的門縫後麵跟著露出半張慘白的麵孔。
我猛然回頭跟對方目光相交的一瞬之間,身上就好像被人忽然潑了一盆冷水,控製不住地打了一個寒戰,摸向飛刀的手掌微微一顫,手指順著刀柄的方向滑向了一旁。
等我再次握刀時,身後卻又傳來“哢嚓”一聲脆響——那個保鏢的額頭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撕開了一條裂縫。曲曲折折的傷口從他額頭開始,上連頭頂、下至鼻尖地裂開幾寸,猩紅的血液頓時從他頭上奔湧而出。附近幾個人躲閃不及之下被汙血噴濺滿身,驚叫著一哄而散。
一條三寸左右的人影從那人被撕開的天靈蓋裏一躍而起,全身鮮血淋漓的,連連跳躍著奔向了凶宅。
“站住!”我下意識地低吼之間,手中的飛刀點射而出,爆閃的刀光往小鬼的頭頂劈落而下時,對方竟然不閃不避地挨了一刀。
我看著刀光從小鬼的頭頂劈落地麵、直沒土中,被劈成兩半的小鬼卻在分飛兩邊之後,單腳點地、連連跳躍著飛速前進幾米,在臨近大門的位置上重新合二為一,竄向了敞開的門縫。
門中的鬼影旁若無人地低頭彎腰,向小鬼伸出一隻手掌,小鬼腳尖輕點之間,體態輕盈地落在了對方手心。後者托著滿身鮮血的小鬼後退一步,隱沒在了凶宅的陰影當中。他麵前的兩扇大門也像是失去了支撐,緩緩合攏。
“站住——”
我怒喝之間,反手抓出兩顆鐵核桃,同時向對方打了過去。兩顆核桃還沒臨近凶宅,對麵的大門就已經關閉。兩顆核桃在門板上撞出一片火花之後,砰然炸成了碎塊。
沒等我再有動作,凶宅卻在我眼前化作了一團黑霧,轟然崩散。滾滾霧氣卷地而起,四麵翻滾。
我眼看氣浪臨近,立刻抽身而退,卻還是慢了一步。滿地的黑氣像是流水一樣從我腿上滾滾而過,我隻覺得兩腿的血脈像是一下被冰凍結,短暫地失去了知覺。
於家保鏢被黑氣掃過之後,紛紛摔倒在地,像是寒風中鵪鶉,全身縮成一團,不住地戰栗。不過,好在沒有生命危險。
凶宅是處罰詛咒的媒介?不好!於浩軒……我腦袋裏閃過一個念頭之後,拔腿就往回跑。檀越也緊跟著我奔向營地的方向。
於家父子三人現在還在營地,那邊能動手的術士隻有杜渺和金野的一個手下。如果凶宅先去了營地,後果將會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