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服務員被我一爪燒毀了半邊身子,隻能證明她不是活人。
我第二爪抓向對方胸前時,對方的身軀在我的重擊之下轟然炸碎,人頭卻離開了身子飛上半空,滿頭長發從腦後飄揚而起,連轉幾圈掛在了棚頂上。一顆人頭在長發的牽扯下,微微傾斜著麵孔,居高臨下地往我臉上看了過來。
“鬼眼開——”我與對方四目相交時,眼中同時爆出了一片血光。
按照常理,我的鬼眼應該在睜開的一刹那間看穿陰魂的形態,可現在我眼中除了通紅一片,不但什麼都沒看見,反倒被對方眼中閃出的血光模糊了視線。
“小九,打五穀!”我用手掩著眼睛連退幾步,往五穀社稷的方向暴退而去時,身後突然響起了一陣車輪劃地的聲音。
我凜然回神,一輛沒人推動的購物車已經滑到了我的身後。我出掌拍向車頭時,才看見車裏正堆著兩截被砍開了屍體,一雙人腿被搭在了車前,齊腰而斷的上半截屍身卻直立在車尾上。屍體頭顱後仰、麵孔朝上,我一時沒看見對方的樣子,但是從屍身上的衣服來看,他應該就是曹豹的手下。
電光火石之間,我的手掌已經推住了車頭,車上的屍體卻在我掌力的震蕩之下抬起頭來,兩手按住車筐邊緣,一躍而起,雙爪如鉤似的抓向了我的眼眶。
“開!”我退後一步,雙掌平推,一掌把對方給轟出兩米開外。
遠處的小九飛快地衝向五穀社稷時,不知道從哪兒衝出來的一個服務員,暴起一刀往小九的脖子上橫砍了過去。飛速衝進的小九去勢不減地迎向對方的刀鋒時,忽然雙膝一曲,跪在了地上,借著衝進的慣性跪著滑出兩米,躲過了對方的一刀之後,雙掌齊出,拍向了五穀社稷。
厚達半寸的木箱被他一掌拍得四分五裂,五色穀米如同暴雨,向前方的貨架上傾蓋了過去。還沒等五穀落地,貨架後麵就傳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鬼哭,聽上去就像是有數以十計的鬼魂被五穀打傷,伏在貨架後麵放聲哭嚎。
小九不等起身,就伸手從地上抓起一把五穀,看也不看地往身後揚了過去。已經追到跟前的鬼魂被五穀雜糧打了一個正著,全身上下青煙四起,慘叫著摔倒在地上時,脖子以下的部分像是被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癟了下去,隻有一顆腦袋還仰在地上。
我正想過去看個究竟,整座超市的燈火陡然間完全熄滅,樓上樓下立刻變得一片漆黑。
不好!
我和小九同時衝向對方,伸手抓住對方的衣服往後就扯。我們兩個都想讓對方跟著自己跑,卻差點兒把對方拽了跟頭。
“跟我走!”我再次出手,抓住小九的手腕子,扯著他靠在了貨架子上。
從我跟鬼魂動手開始,曹豹和他的手下就像是一群無頭蒼蠅一樣散進了超市。等我和小九躲好,慘叫聲也從四麵八方響過又停,整個超市再次陷入了死寂。
剛才的一切發生得太快,我來不及去想忽然出現的鬼魂是什麼名堂,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隻要我和小九都坐在五穀雜糧上,就不怕有鬼魂偷襲。
普通的五穀雜糧,就算是混合得再多,也沒有辟邪的功效。民間常用五穀淨宅,是把五穀往窗外灑,意思是此宅有主,請原先進宅的鬼魂帶上糧食盡快離開。但是,隻要把糧食給五穀社稷的風水陣,陣中五穀就可以辟邪。
五穀社稷,說白了,就是在用五穀祭祀土神、穀神。從那裏麵拿出來的五穀已經成了祭品,帶著社稷神性,足可以辟邪。剛才我讓小九打碎五穀社稷,就是為了給我們找一個落腳的地方。
小九靠著貨架子小聲說道:“李哥,這是鬧的哪一出?”
我盡可能地壓低了聲音:“有人在超市裏布置了陣法,陣心在哪兒我沒找到……你身上有手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