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身站在屋頂時,整個飯店大部分地麵都已經變成了泥沼。奇怪的是,淤泥不但沒去襲擊檀越,反而從他們身邊繞了過去,一直追著飯店裏的幾個人進了廚房。
“你們上來!”我招呼了檀越他們一聲,自己則幾步趕向廚房的方向。等我覺得自己大致應該站在廚房上麵之後,立刻出刀在屋頂上破開了一道口子。
我還沒來得及收刀,就見地麵上的泥漿在廚房狹小的空間之內驟然翻滾而起,直奔蹲在鍋台上的幾個人撲了過去。
飯店的幾個服務員尖叫著貼在了牆上,像是恨不得能在牆上鑽出一個洞來。翻起的泥漿卻在一瞬間撲上了鍋台,把人全部蓋在了裏麵。等到泥水退去時,鍋台上除了還在流淌的泥水,再看不見半個人影了。
回落的泥漿卻在廚房的地上形成了一個慢慢轉動的漩渦,我眼見一隻皮鞋在漩渦中轉動了兩下,就消失在了泥漿深處。幾個大活人甚至連叫都沒叫上一聲,就這麼消失在了我眼前。
屋內的沼澤吞噬掉那幾人之後,陡然一聲咆哮,往空中衝起幾米,直奔我眼前迸射而來。我起身之間連退三步才躲開了從缺口中衝上半空的泥水。
可我腳步還沒站穩,身邊就幾乎不分先後地乍起三聲爆響——三道井噴似的泥柱,呈品字形炸開屋頂瓦片,衝上了半空。
我隻覺得自己腳下的屋頂陡然一陣劇顫之後,像是被抽空了一樣,往屋裏塌陷了下去。好在我所站的位置就在房子的二道梁上麵,我僅僅往下陷落了半尺,就踩在房梁上穩住了身形。
“李孽……”檀越他們幾個被泥漿擋在了屋簷附近,檀越正想衝過來救援時,屋頂上的稀泥已經完全回落,像是流水一樣順著屋頂流向了四周。
這一回的泥水看似狂暴無比,實際的力道卻小了很多,衝在腳上就連推動我的腳步都做不到,更別說對我造成什麼威脅了。
等我低頭看時,飯店的地麵已經開始慢慢幹涸,對方又一次收手了。
檀越看了一眼地麵,像是在自言自語道:“他搞什麼鬼?”
我也在想這個問題:“對手肯定是想殺我,但是,兩次都在可以乘勝追擊的時候忽然收手,要麼是他沒法控製泥漿攻擊高處,要麼就是他有什麼顧忌,不敢全力出手。”
柳幻回頭看向我,道:“我們現在怎麼辦?”
“去李家村!”我從屋頂上跳了下來,展開輕功往李家村的方向跑了過去。檀越他們也一塊兒跟了上來。
我們現在的位置距離李家村不算太遠。要不是原先為了保存實力,放棄汽車,用輕功趕路,到達李家村的時間說不定會比坐車還早。
我拚命趕路時,忽然聽見檀越在我身後喊了一聲:“什麼人?”
我一驚之下猛然回頭,檀越已經奔著一顆大樹猛撲了過去,陵雲、柳幻也一左一右地向樹後包抄而去。等我趕到樹下,檀越已經從地上撿起了一張照片。
“老核桃!”我拿過照片僅僅看了一眼,就猛地打了一個激靈。照片上的人是老核桃。他被人綁在一根紅漆柱子上,頭皮上還被打上了一顆鐵釘,釘子穿過他的頭皮釘進柱子,把他的腦袋固定在了柱子上;殷紅的血跡覆蓋了老核桃的整個麵孔,他卻怒目圓睜地看著前方,好像是在跟什麼人對視。
檀越也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就是……這個地方我好像在哪兒見過。”
“是關帝廟!”柳幻道:“我們過來之後,不是還在關帝廟附近買過水嗎?”
柳幻所說的關帝廟,就在我們還沒上高速的地方,距離我們現在的位置差不多有三十公裏左右。
檀越拿著照片道:“我們要不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