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藏嬌閣
看著眼前這張激動的臉,說不感動是騙人的,可是這一次她明明就沒讓人通知她,她為什麼還會提早回來。
回房洗漱完畢,金寶寶坐在梳妝台前,任由奶媽用黃楊木細細替自己梳理及腰的長發,說實話,看到阮媽的一刹那,她心裏其實煩悶勝過驚喜。
阮媽是她的奶媽,她從小是由阮媽帶大,故而兩人感情一向親厚,她知道,在阮媽心裏,自己就是她親生女兒一般。所以阮媽是用整個生命來愛她的,可是兩人畢竟不是親母女,她對自已母親的感情不是她一個仆婦可以相比的,可笑的是她不這麼認為,她竟仗著自己對她的感情一次次離間她們母女。
更甚者,她在知道自己心儀徐天賜後,多次跑到徐家胡言亂語,話裏諸多挑剔。徐天賜是個心氣高得,豈會白白受氣,出嫁前他明確告訴他,徐家清苦,養不起那麼多人,他是個大丈夫,更不會用妻子的體己養家。
她當時卻有幾分不舍,可一則欣喜於心上人有骨氣,二則阮媽是有兒子的,她遲早要回家安養的,於是便給了她厚厚的封賞讓她回去了。
她永遠無法忘記阮媽離去時那看她的目光,也不曾料到那竟是永訣。
“阮媽,你兒子媳婦可好?”
梳頭的手一頓,“沾小姐的光,阿根和他媳婦過得很好,”阮媽笑道。
“阮媽,你大孫子可好,你怎麼不等你媳婦做完月子再回來?”上一世她受傷,在阮媽回去不到五天便派人請她回來,可今生她並沒做什麼,怎麼又早回來了。
“小姐,你怎麼知道是個小子?”阮媽訝異的反問。
“你不是說你媳婦肚子尖尖,很有可能是個兒子嘛。”金寶寶淡定地回答。
原來是自己說的,阮媽點頭,“小姐,她是個鄉下丫頭,身子壯實,哪用坐什麼月子,跟她差不多出身的小姐妹,哪一個不是上午生下娃,下午就去田裏做活的,哪像她,不但不用下地,還有一個小丫頭陪著,也不知她哪世修來的?”
聽著阮媽絮叨,金寶寶隻想歎氣,上一世小娟告訴她阮媽不喜歡她兒媳,她還不信,今日一問,還真是不喜歡,難怪後來鬧成那個樣子。
“阮媽,對你媳婦好點,這樣她才會對你好啊。”
“哼——她敢對我不好,我就叫阿根休了她。”阮媽一臉傲氣,“好歹我家阿根也是農莊的管事了,三條腿的癩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女人多得是。”
她以前從不知道,阮媽說話還能如此尖酸刻薄,在她麵前尚如此,就更不用說是對著她媳婦了。
她就好奇了,以她所知,她兒子阿根也沒什麼了不起的,相貌平常,能力一般。她哪裏來的信心下一個媳婦會更好。
難怪上一世盜賊來時,她媳婦會舍下她獨自逃命,這樣的婆婆,讓人敬不起來,更愛不起來,不趁機落井下石就不錯了。
“阮媽,你今天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金寶寶垂下眼瞼,淡淡開口。
“小姐——”阮媽一愣,心裏一陣慌亂,“老奴不累,老奴想在這多陪陪小姐。”
“不用了,”金寶寶拒絕,笑了笑又添加一句,“我又不會跑,你還害怕沒伺候的機會嗎?”
見她態度堅決,阮媽欲言又止,但終是沒說什麼行禮告退。
看著她的身影遠去,金寶寶收回目光,吩咐一旁站在角落多時如隱形人一般的小娟替她重新梳發,她總感覺今天的頭發還沒梳理好。
小娟也不說話,從梳妝台的一側拿出一把白玉梳。
“還用木梳吧。”金寶寶苦笑一聲,“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小娟默默放下手中的白玉梳,重新拿起阮媽放在桌上的黃桃木梳。
“小姐,福嬤嬤來了。”從外麵傳來小陶的聲音。
“進來。”
福嬤嬤在小陶的陪同下進的屋來,小陶的手裏托著一個青花瓷碗。
“有勞福嬤嬤,娘又送了什麼好東西?”
“的確是好東西,是珍珠雞。”福嬤嬤笑著回答,說著伸手掀開青花瓷碗的蓋子,“夫人怕小姐被嚇到,所以特意吩咐小廚房做得。”
一陣清香撲鼻而來,讓人食指大動,小陶將碗遞到金寶寶手中,金寶寶低頭喝了一口,突然抬頭開口問:“哥哥那裏有嗎?”
福嬤嬤看了她一眼,“小姐放心,少爺此刻正在大廳與夫人老爺一起用餐呢。”
金寶寶得到回答後開始專心地喝湯,福嬤嬤看了她好幾眼,眼裏慢慢湧上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