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黑,下班的路人,神色焦慮,匆匆趕路。可酒吧確已燈紅酒綠,歌舞妖嬈。水晶吊燈懸掛在天花板上,散發著誘惑的色彩,給整個大廳籠上一層朦朧美。舞台的中央不少男男女女們跟著音樂盡情的搖擺著身軀,沉醉在這種氣氛之中,或者是金發,或者是戴著耳釘,或者是露臍裝,或者是超短裙,這是個紙醉金迷的世界。吧台裏的酒保專注著手中的搖杯,不被影響似的搖出一杯又一杯滿足客人需求的品種,那麼淡然,置身事外般冷眼觀看這一切,看著他們揮霍著青春和年華在這與機械為舞,卻還懵然不知。都說,酒吧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叫寂寞。豪蝶酒吧也不例外,再怎麼與眾不同,它也是寂寞的存在體,越寂寞的地,越熱鬧非凡。
舒冉早早的就在後台為今晚的試唱做準備了。
她化了一層淡淡的裝:粉紅的眼影,掩蓋了眼裏的那份哀傷;因皮膚本來就晶瑩剔透,吹彈可破,隻上了淡淡的腮紅,以增添臉上的朝氣;修長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般撲閃撲閃。她今天穿了一條黑色的裙子——昨天杜冷峰為她買的,唯一一件略為成熟的裙子。裙下擺的蕾絲剛及膝蓋,完美地露出了她修長的玉腿;一條雪白的腰帶凸顯出了她纖細的蠻腰;一雙紅豔的細高跟鞋,剛剛露出腳踝;黝黑的發絲隨意的挽起一個蝴蝶包在腦後,正好露出了性感的鎖骨,清純而性感。
這個酒吧一共有四位駐唱歌手和一個搖滾音樂團,還有一個化妝師和一位負責人,負責人是一位四十來歲的外國人,腹部挺得圓鼓鼓的,聽見他們都叫他胖叔,此時正用英語在和駐唱歌手說著什麼,舒冉聽得一頭霧水,可其他幾位居然聽後都用流利的英語和他做著交流。問過他們後才知道,精通英語是這酒吧招聘駐唱歌手的條件之一。她傻了。酒吧的駐唱歌手而已,幹嘛要求英語說得如國語一樣。是自己被時代拋棄了?還是這酒吧太過分了?不過,他們說,想進來的人卻還是如飛蛾撲火,特別是想成名的歌手更是把這裏作為一個跳板,因為,大家都說進了這裏駐唱,就等於一隻腳進了娛樂圈。這些統統都不是她關心,她真正關心的他們說這裏的待遇比其他酒吧高出三倍。那才是她最為興奮的。當然,英語,自己以後也還得加強學習。
現在,在台上唱的是一名叫阿華的歌手,在台上又唱又跳。歌唱得不怎麼樣,但台下的氣氛確是一浪高過一浪。看來,剛才,胖叔的一番話,不無道理的。他說:“作為酒吧駐唱歌手先自己融入到歌曲所要表達的感情中,還要觀察現場觀眾的情緒。如果你唱的是抒情的歌曲,看到大部分觀眾都在靜靜地體會歌曲的內容時,你要更輕柔,給他們以遐想的空間,並在歌曲的高潮部分或爆發或幽婉,有的時候還要在觀眾很投入的時候和他們做些語言交流,比如和觀眾一起唱,或邀請觀眾唱一段,有些觀眾很有表演欲望和表演能力,會營造很好的氣氛,歌手自己的肢體語言也很重要,要可以起到表現你歌曲意思的作用。當然和觀眾之間的肢體接觸不是不允許,但一定要適時得當。總之,要極度的調節好當場的氣氛。”
勁爆的音樂停下,輕柔的音調響起。
舒冉握著話筒走了出來,有點兒緊張,右手緊緊的抓著話筒,左手不自在的摸了下耳角,僵硬地站在台中央。這是她第一次以唱歌討生計。
下麵悉悉索索地坐著三四十人,有些人安靜坐著,優雅的品著酒,有些人斜靠著酒吧台,自顧自的喝著悶酒,也有人安靜隻是專注的望著她。
門口陸續還有人進來,有稍微的喧嘩聲。
杜冷峰站在二樓,坐在一個能將下麵一切看得真真切切的位置。他現在很後悔,後悔答應讓她來這裏駐唱,後悔答應給她買那條該死的裙子。明明不露不性感的,為什麼這會穿在她身上,竟是上麵也露了,下麵也露了。還有,她不是一直披散著頭發的嘛,現在,把頭發挽得那麼恰如其分,露出那麼誘人的鎖骨,無聲的煽起了一屢屢燥動。看看,那一群該死的男人,一臉的饞像。眼睛瞪得大如燈籠,張開的變了形的嘴巴,就隻剩得沒流出口水了。他想衝下去,掃蕩另了那個場。他後悔今早自己說的——今晚不會來。
“你說你好孤獨,日子過得很辛苦,早就忘了如何尋找幸福……”憂傷的聲音響起,她唱的是梁詠琪的《凹凸》。
她的聲音雖然略帶青澀,但是十分甘美悅耳;他的歌聲婉轉回旋著,仿佛陀螺一般,不斷地從高音移向低音,又不斷地回複到高音上,訴說著一個故事,一個人的心聲,如翠鳥彈水,如黃鶯吟鳴,暖暖的,流進所有人的心田,台下靜如止水。
“謝謝”她鞠躬致謝。
“啪啪啪啪……”掌聲一片。
“好,好……唱得好。”叫聲一片。
唯獨,二樓,一位倚欄而立的女子。一位冷豔的紅衣女子不為所動。她隻是冷冷的看著台上的人,雙眼充滿著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