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最終還是沒能抵擋住內心的諸多疑惑,決定去看望看望那個病重了的人——唐凡。
站在病房前,整理了一下思緒,才舉手敲了敲房門。
來開門的是那個女人。
“你找誰?”女人在看到白梅後,明顯是不太歡迎的表情。
“我來看唐凡。”白梅朝病床上的人指了指。“我們是大學校友。”
“哦,不好意思,現在我我們家唐凡在睡覺休息。”女人生怕吵著人休息似的,把聲音壓得低低的。
“不關係。我看看他就好。”白梅也輕身地說道。
女人指了指病床上的人和一張躺椅上睡得正香的小女孩,示意她輕點。才開口道:“哦,那請進。”
在看到白梅的進來並沒有吵醒睡著了兩個人後,她才慌忙地搬了一把椅子過來,並用手擦了擦,雖然,上麵並沒有灰塵。
待白梅坐下後,女人輕柔的在床沿邊坐了下來,細心的把病床上露在外麵的手挪進去了點,再輕輕的蓋上了被子。然後,手摸在病床上的人的腳底上,溫柔地按摩起來。
白梅環視了一下四周,有備用衣服、有餐具、有備換的拖鞋、有洗漱的牙膏牙刷……大人小孩的都有。
她望著坐在床邊的女人問道:“你們在這住了很久了?”
“恩,這一次最久。”女人回答道,並沒有停止手上的活兒。
“你們住了很多次?”白梅吃驚的問道。如果她沒記住的話,唐凡的身體應該可以的。
“去年一共來了三次,今年差不多都在醫院裏呆著了。”女人答道,又換了一隻腳繼續按摩著。
“一年三次?他……他得的什麼病?”白梅疑惑的問道。
“肺癌晚期。”女人平靜的回答。不知是心死了,不在意了,還得累的麻木了。女人的聲音,平靜得讓白梅心裏頭冒冷汗。
她認真的看了看眼前這個女人,三十來歲,深陷的眼睛,眼角處有一次又一次密深的皺紋;灰枯的頭發,毛絨無光,隨意地紮成一把捆在腦後;幹枯的嘴唇,蒼白如紙,下唇還有明顯被咬傷過的痕跡。一件寬鬆的灰色碎藍花上衣,照在身上,顯得她原本消瘦的臉,顯得更加黯淡蒼老,沒有一絲女人的氣息。唯一有神的就是深陷的雙眸中流淌著濃濃的愛和深深的堅韌。
“你是他——他的妻子。”白梅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口。
女人在聽到妻子兩個字時,手中的動作明顯的停頓了一下,最後,點了點頭。
“那是你們的孩子?多大啊”白梅看著躺椅上睡得香噴噴的小女孩,問道。
“三歲,叫甜甜。”女人在說到小女孩的時候,嘴角向上翹了翹。
“很可愛。”
“恩,她是我和唐凡的開心果,唐凡也隻有在看到我們甜甜的時候才會特別幸福,這丫頭也就一直嚷著要在醫院陪著我們,怎麼也不肯去她姥姥那邊。”
這時候,在說到小女孩的時候,女人的話語明顯的多了起來,臉上也有了稍微的喜悅之色,聲音也大了些。
“咳咳,咳咳……”病床上的唐凡像是被吵醒了過來。
“我們吵醒你了嗎?”女人聽到咳嗽聲,急忙伸手在他的喉嚨和胸口之間來回順了又順。
“沒有。”病床上的人搖了搖頭,轉頭看向了白梅。驚訝地叫道:“白梅!”
隨即,雙眼急速的轉了起來,驚慌地像是在尋找著什麼。
“舒冉沒有來,我是碰巧看到你們的。”白梅說道。
他聽後,重重的鬆了一口氣,轉頭,示意身邊的女人扶自己起來。
白梅清楚的看到,這個女人在聽到舒冉的名字時,狠狠地震了一下,臉上閃過了一絲錯綜複雜的表情,像哀傷、像嫉妒又像像思念……
“她現在應該過得很好吧,他很愛她吧,隻要她過好就好,過得開心就好,她應該要幸福的……”唐凡坐了起來,背靠在女人拿過來的枕頭上,喃喃說道,像是在和白梅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