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劍並沒有發現身後斷月的異常。隻是回頭看了一眼留在原地的斷月,“走了。”
走了,離開了雲海。極翼煽動間,一股強勁的力量推動著簫劍極速向前。黑白色華章似白天與黑夜在複雜的交錯融合流轉。一個個小小的渦流在翅下升起又消失。簫劍現在往南飛去,目的地是重嶽山。風呼嘯撲麵,簫劍借它舞於長空。地麵上的景色在高天看來,如此美麗渺小。簫聲總是伴著簫劍而行,簫劍感受著極翼的一次次煽動。一次次究極,一次次突破速度的極限。簫劍的《九九陰陽經》在飛行途中也不斷提升著,而耐力就是他的長項。
重嶽山,幻境的地方。有古之大能曾詠詩形容“重山風飄兮世圍我行,群芳俊秀兮吾自光華。太清之上兮長生以就,涼風恍惚兮繁華一夢。”斷月有些期待簫劍會在幻境中看到什麼。
那是一座黑色的大山,那裏就是重嶽。大山之上草木不生,突兀得像一塊黑黝黝的大石被神靈遺棄在這裏。而重嶽周圍本是密密叢林,青綠生機盎然。鳥鳴蟲叫一樣不缺,隻是大山在那裏就是這麼不協調。簫劍也不管什麼就走近重嶽。這叢林對於別人或許有些危險,但對於簫劍——如今大陸的名副其實的第一人來說不過是有些麻煩而已。之所以下地是因為慎重,這可是上古絕地——重嶽山。
簫劍漸漸看到了霧,蒙蒙朧朧,混混沌沌。什麼也看不見了,就連自己的存在也感知不到。隻有一片視野。
“這裏也沒有。”斷月的聲音傳來,簫劍眼前的霧消散。重新恢複清明。“不過……”
“那走吧,到下一處去。”簫劍罕見地打斷了斷月的話,轉身就走。
斷月在他身後有些惱怒地小聲嘀咕,“我還沒說完呢!這裏已經算是進了重嶽山,既然進來了,就去看看不是很好嗎?轉身就走,小子,你急什麼啊。”煞是可愛。
“不對,進了重嶽山就可以接觸到幻境。這裏的幻境可是直指人心,在這片土地失落前也是一處聖地。簫劍該不會是看到什麼了吧。這才剛剛進入啊。”斷月連忙追上簫劍,想要套出些話來。可惜,總是被引向其他方向,然後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漸行漸遠。
重嶽山前出現了一個虛幻的人影,望著簫劍他們遠去的背影。他是幻境之心,但他也不能看到幻境中人的內心。他隻能製造幻境,並感受到幻境中人的情緒變化。剛剛他讓簫劍陷入幻境,竟連絲毫的情緒變化都沒有。“看來是兩個厲害的人。那劍靈好眼熟的樣子……”他是人族初主之一得到的異寶,在人族一直傳承。他本是天地靈物,又見了無數人心,閱盡紅塵。他早已超脫,可惜也不能避免那一戰的災厄。這片土地都是棄子。一路北上,轉而向西。這一路並不著急,反正也要三月三才能踏上離途。簫劍時飛時行,時而踏馬江湖,時而行走山林,時而翱翔高空,時而穿行繁華。在人煙之中往來穿梭,時隱時現。簫劍過裂雲關,白虎城等著名城池,又駐足許多無名小村莊。或許一時美景,就有讓他停留的理由。也許孤獨,但一路有斷月時隱時現,偶爾吵吵鬧鬧,偶爾指點一下修行。也算過得十分愜意,至少簫劍和斷月的關係近了很多。簫劍也在夯基,《九九陰陽經》的基礎已經十分夯實了,但簫劍還不突破。他想臻至完美。入得紅塵,出得世外,上得高天,仗馬一騎行天下。
這趟旅行直到一個月後才到達目的地。這是一片沙漠,藍藍的天空上太陽在無情地炙烤著。黃沙閃出懾人的金光,看著就顯得幹燥。本以為出了白虎城,一路西北到人族邊塞,那裏就是荒涼了。但這沙漠顯得如此沒有生氣,安靜得像麵對一片金色的死海。沒有聲音,隻有金色萬古如一。時間仿佛定格,簫劍站在沙漠邊緣沉默。一襲風塵仆仆,有些襤褸的衣衫,不羈的長風隨風而起。斷月現身,帶來絲絲清涼。“恐怕就像那個老頭說的,這周圍都沒有人煙了。我們現在進去嗎?”這片沙漠在人族之中叫白地,赤裸裸的荒涼。在進入白地的最後一個村莊前,簫劍們特地詢問了當地人一些信息,再結合自己所知道的製定計劃。而現在,白地就在眼前,但計劃卻不可行了。書上記載這裏本來是有一個淡水湖的,有一片綠洲。而現在,也被黃沙淹沒。如今再想進入白地,水就是一個大問題。要是簫劍已經進入聖境,就不用這麼煩惱了。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