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必敗的戰爭為何要打?是因為驕傲,因為不屈,因為使命,因為傻……嗎?如果都不是呢?
簫劍離開聖天的寢宮時,還猶自恍惚。簫劍不禁想起他和赤炎子和血滴子喝酒的那一次。永恒之主都說了沒有絲毫的勝算,可為何要放任這場戰爭?就如同聖天此刻一樣。是因為傷及不了他們,所以不在乎嗎?所以放任自流嗎?
可是,雖然簫劍沒有在聖天的語氣中感覺出任何的情緒,但是那最後隱隱的一聲歎息又算什麼?那是什麼都不在乎嗎?
簫劍不知道,也不敢去想。
他看向這個世界,忽然覺得一切似乎都陌生了起來。這也是第一次,他不敢去麵對心中的答案或者說直覺,關於這個世界的。簫劍一直自定義為一個過客,世界的滄桑恐怖與他並不相關。但是,這一次,他卻不敢去正視。是聖天的歎息給了他沉重的壓力嗎?
也許是,也許不是。
當我們自以為知曉一切時,也許離真相還很遠。當我們開始陌生,開始恐懼時,也許真相就在眼前。那是一種接近真相的悸動,就看我們有沒有勇氣去揭開它的麵紗。也許是一張絕美的臉,也許是一個恐怖的世界……
簫劍有這個勇氣嗎?
簫劍站在靈宮的階梯上,俯瞰整個聖靈族的世界。他此刻的位置幾近相當於俯視眾生。但是在他背後,還有巨大無比的靈宮,那敞開的宮門如同一張吞噬一切的巨口。簫劍在它麵前,渺小得可以不計。
俯視眾生嗎?
站在天道之上的勇氣,是他們俯視眾生。然而,這超脫又算得了什麼?曾經,在超脫之下戰戰兢兢,如今晉入超脫依舊。眾生?何為眾生?天道之下眾生,還是天道眾生,還是王下眾生……
簫劍站在靈宮之前,可以感受到那無所不在的虛無,無所不在的時間等維度。
簫劍可以“超脫”時間,可以窺破時間,甚至可以改寫時間。但是,這又有什麼用?理論上,簫劍的確可以如此,但現實呢?現實有至尊協議,現實是簫劍之上還有四維地尊,還有天尊,還有至尊……
這超脫,又算什麼超脫?
超脫天道嗎?
可是,這至強的實力又如何?強如聖天,也猶自歎息。強如永恒之主,也自言沒有一點勝算。但,這都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他們為何如此“執著”?沒有勝算也要硬著頭皮上,他們為何如此執著?他們與王有深仇大恨嗎?還是他們與王不能共存?還是他們是傻子?顯然都不是!那他們為何要硬著頭皮上?
簫劍心中沒有答案。隻知道,這也是一種身不由己!
連永恒之主,連聖天都身不由己,那麼這所謂的超脫又算得了什麼?這所謂的至尊又算得了什麼?
簫劍在戰栗……
簫劍從來沒有一刻這樣真切地感受到恐懼。那不是對於生死的恐懼。而是對於自己的存在,自己的掌握的懷疑和恐懼!
聖天他們歎息,是因為他們實力絕強,看得見某些真相,而又無能為力,所以他們歎息。而簫劍他們卻並不自知,所以他們無知者無畏。自以為打破了所有的桎梏,事實上,他們就像一個夢幻泡影……哪怕超脫,哪怕永恒,在時間之上,但在那未知的陰影之下都如此不堪。
是命運嗎?人們自認為在證道之時,在修煉之時就逃脫的命運?
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