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瀾雪順著他的話,閉上的眼,聞著他身上淡淡的梅花氣息,進入了夢鄉。
這是她第一次在僅有兩麵之緣的男子懷裏睡著,而且被他抱著。
第一次在陌生的男子麵前放開自己,露出本性;第一次在那熟悉的懷抱裏睡得最安穩的一覺,最踏實的一覺;即使在閨閣,她也從未如此安穩過,沒有噩夢,沒有屍骨,沒有驚叫聲,什麼都沒有,一場好夢。
直到她在床榻上醒過,盯著床看,觀察著這屋子,裝置溫馨,香爐裏燃燒著香料,彌漫著梅花氣味,煙霧寥寥,斜陽灑落,她對那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卻毫不厭惡,反而多了份期盼,即便心裏不快,臉上卻自然的笑,發自而心的笑了。
慕瀾雪翻身而起,一隻手掀開被子,雙腿垂下,摸索的穿鞋,剛穿好鞋後,她走在屋子中,撲麵而來的是清寒又帶著梅花的氣味。
手指劃過牆壁,繞著屋子走了一圈,才發覺這屋子是圓形的,雖然很小,但感覺卻很溫暖,為何又是梅花,還有他身上的梅花,況且這月份,並非梅花盛開的季節,對他,多了份兒佩服。
伸手打開房門,從屋內走出,外麵是很大的客廳,隻有一位滿頭白發的道人坐在幾案旁飲著菊花茶。
慕瀾雪隨自走上前,嘴角吟了句:“一夜新霜著瓦輕,芭蕉新折敗荷傾。耐寒唯有東籬菊,金栗初開曉更清。”
“你這小娃娃,竟能出口成章,妙哉妙哉!”依舊坐在墊子上的老道人,未轉過身,臉上卻笑了。
慕瀾雪也不知怎的,一時興起,“愛菊者,定是曠達閑逸,向往自由,單看這座宮殿的建設,就足夠看出他的主人退隱世事,你說呢?爺爺!”
“爺爺”老道人聽好,唯獨最後兩個字讓他眼裏的笑意更濃,向她招了招手,“丫頭,過來坐。”
慕瀾雪知道他不會傷害自己,若他有惡意,自己斷然不可出現在這兒,麵容帶笑,走過他身邊,在他對麵的一個位子上坐下,伸手拿起茶壺在那空的茶杯裏倒滿,兩手端起茶杯恭敬地遞到他麵前,“謝爺爺收留之恩!”
“小丫頭,嘴還挺甜的”老道人笑著接過茶杯,喝了一口,放在桌子上,“睡得可舒服?”
慕瀾雪笑著抿著嘴,可見她睡得很好,在這大廳裏目光掃視一圈,都未看見那個人,笑著問:“他人呢?爺爺,你知不知道他是誰?”
老大人手指一僵,一臉的詫異,指著她,“你居然不知道他是誰?你們不是見過麵嗎?”
“我”慕瀾雪一想,隨口答道:“隻在元城見過一麵,今日他救我,算是我們第二次見麵。”
“你沒有調查他?”老道人驚奇的問。
慕瀾雪目光一愣,搖了搖頭,“我為何要調查他,我跟他之間,似乎沒有任何關係。”
老道人的手在桌上敲了三下,一連三下兩人間的氣氛冷了許多,隨後他雲淡風輕的開口:“也對,枉費他求了我十年,為了你……罷了罷了。”
見他說不出口,慕瀾雪都意識到一個能讓那冷若冰霜的芝蘭玉樹般的男人折腰,屈尊降貴開口求人,看來更是印證了心中的想法,慕瀾雪激動的雙臂撐在桌上,目光看著他,無比難言的咬著牙問:“因為我?他才求你,對不對?”短短的十個字,她仿佛說的十年,說了好久,每一個字都是咬著牙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