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吊聯，從巷子口一直延伸到最深處…
遠處土黃色的泥火燃燒著，偶爾有燒煤炭的響聲響起，稀稀碌碌的幾個人在忙碌著…
白色的對聯…
白色的燈籠高掛，仿佛世界變得蒼白，變得悄然無聲…
趙楓走進院裏，客廳外擺著靈堂門，麵無表情，周圍有人經過，看了他兩眼，猜不出他在想什麼。
客廳已經變成靈堂，門口不遠處，放著兩個不大的草席，再往前便是靈桌。
靈桌之上，香爐裏冒出曲折的煙跡，前麵放著貢品，後麵擺著兩張黑白相框…
趙楓看著相框裏的照片，腦海裏一片空白，想不到真的發生了…
空氣中似乎在配合著這種寫意畫麵，刮起了大風，前一刻的陽光似乎被什麼東西遮擋了，天空頓時變的陰暗起來…
轟隆！…
一聲響徹天際的雷聲震醒了無意識狀態下的趙楓，身體緩緩的下沉…
嗵！
“爸…媽…”
聲音聽起來幹澀無力而嗚咽…
趙楓直跪在草席上，始終沒忍住眼淚，最終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怎麼可能…”
“這不是真的…”
…
“小楓回來啦…”
從裏屋出來一位老人，行動有些不便，拄著拐杖慢慢走著。
“外婆…”
趙楓用手臂抹去眼淚，嗚咽道。
老人歎了口氣，微紅的眼睛又加深些，將趙楓從草席上拉起來。
“小楓，別太難過，生死有命，你爸媽不在了，但是你要好好的，照顧好你妹妹，聽見沒有。”
“外婆…您也別太難過…”
趙楓看著外婆日漸枯瘦的臉頰，想到外婆年紀大了還要承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楚，不禁咬了咬牙。
“別說了，今天出喪你應該到場的，喪隊走了半個小時左右，你應該趕得及，趕快換件喪衣去吧。”
“好…”
…
遠離縣城一公裏的半山腰上，可以看到很多堆滿土堆的墳頭和墳碑。
周圍有人為除荒草的痕跡，此刻有人群圍在一處土坑，期間有人在高喊著什麼，似乎在指揮下麵的人。
拉近看，土坑裏有幾個大漢拿著鐵鏟在忙碌著。
“好！可以了，下葬！”
幾個大漢接過從上麵傳下來的棺材，塞進了由磚頭做的圈葬。
“封口！”
很快，洞口就隻留了一個手臂大小的孔。
“扔硬幣吧。”
話聲剛落，人群中便出來幾個後輩，每人手裏攥著幾枚硬幣，到了圈葬前的馬道，然後伸進去手用力向前一扔…
人死後，後輩往墳裏扔硬幣是趙楓家鄉這邊的習俗，扔進去可以傳出硬幣落地的響聲寓意著死去的人會給扔硬幣的後輩帶來好運。
前麵幾個小孩隨便扔了進去，裏麵沒有發出任何響聲，低著頭走了出來。
輪到趙楓小姨家孩子，孩子年齡不大，剛上一年級，稚嫩的臉蛋也沒有猶豫，隻是有些好奇般扔了下去…
“叮！”
孩子聽見響聲有些欣喜，回頭看向媽媽，見媽媽向他招手便跑了出去，還不忘蹦了兩下。
隻剩下最後一個人，也就是趙婷。
煞白的臉龐上便是紅的有些發紫的眼眶，眼眸裏布滿了紅色的血絲，表情過於僵硬，眼神無光，那慢慢走過去的身影像極了行屍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