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妃娘娘,陛下召見。”
門外,傳來********陳興獨有的尖細刺耳的聲音。
夜妃啪地一聲,合上手上的書本,旋轉身看向門外,走上前兩步道:“知道了。”任由絲綢般的黑發和華貴的黑色衣裙在腳下盛開出一朵妖異的黑蓮。
“娘娘,奴婢侍候您綰發吧。”宮女霓裳迎上前問。
夜妃長而翹的羽睫半斂起,讓人看不到她那雙幽黑眼瞳下的妖異色彩,微微揚起下巴,看向天空。
天空中,正隱隱傳來戰火的聲音。
夜妃淡然地道:“不必了,走吧。”
“這……”
霓裳很為難。
自家主子曆來與眾不同,這樣見陛下也不是一回兩回的事情,不過眼下已經兵臨城下,正是陛下頭痛的時候,隻怕會因此遷怒於娘娘。
遺憾的是,不等她開口勸止,那抹黑色的身影,已經如一縷黑煙飄出外麵,風一樣地消失在她的眼前。
夜色的腳步不急不慢,宛若閑庭散步一般,不錯過眼前的任何風景。
陳興心裏一聲輕歎,往日富麗堂皇,熱鬧非凡,宮女太監川流不息,嬪妃、皇子、公主橫行,糜麗奢華無比的皇宮內已經空無一人。
早在亂軍未到達帝都之前,收到風聲的人們,能逃走的已經逃走,不能逃走的都已經一丈白綾,或一杯毒酒了斷一生。
夜妃卻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她似乎什麼都不在乎,那怕是死。
宮內,也僅餘下他們。
饒是如此,夜妃卻還是選擇了一條最為偏僻清冷的路,因為她喜歡這條路上的一種花。
陳興看眼前的搖曳多姿的翩然背影,沉寂多年的蒼老的心怦然一動。
這般姿態若還有旁人能看到,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想起這一路上,從容妖嬈地盛放著鮮花,試問世間又幾人能拒絕得她的傾世華風。
再悄悄地看一眼走在前麵的女子,陳興口中再次發出一聲輕輕的歎息。
世上有種美麗的花,誤吃了它的果實,將會永世沉淪在它編織的快樂中,直至死亡,它的名字叫——罌粟。
用來形容的恰好是眼前的女子,她就是一朵盛放的罌粟花,美麗妖嬈卻又劇毒無比,可是卻無人能拒絕,明知是毒依然甘之如飴。
陛下亦是如此。
兩年前,陛下一次微服出巡時遇到夜妃,就再也稱不開目光,恨不得時時看著,有時候那怕隻是遠遠地看一眼也是好的。
整個皇宮沒有人知道她的來曆,甚至連陛下也不知道,因為他從不問。
因為她總是穿著一襲黑色的衣裙,神秘得像無邊無際暗夜,讓人不可觸摸。
因此,陛下為她賜名夜色,封為夜妃。
陛下很寵她,甚至是對她言聽計從,可是陛下也從來沒有讓她侍寢過,不過此事僅他們三人知道而已。
但是在後宮中,她的地位比皇後還高。
從沒有人敢逆她的意,某些時候,包括陛下內亦是如此。
曾有妃嬪因嫉妒,在侍寢向陛下進言,說夜妃恃寵而嬌不敬皇後爾爾,第二天就被打入冷宮。
還有些嬪妃因為嫉妒陷害夜妃,結果是不是大刑侍候,就是直接賜死,甚至有的還滿門抄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