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私定終身
寒冬臘月,華山山道上萬籟俱寂。
突然一陣馬蹄之聲疾馳而來,深夜聽來更是異常清楚。月光之下隻見馬上乘客一身青衣,身材苗條,竟然是個女子。這般深夜疾馳定是有急事了,可是她縱馬上山,卻不知和這華山又有什麼關係了。得得聲中那馬早已馳近,隻見那女子翻身飄下馬背,身子一轉落下地來,這一身輕身功夫倒是高妙。原來山道崎嶇,駿馬縱然神勇也抵受不住,何況還有一人,故而那女子棄馬而行。隻是她對於道旁月下美景看也不看,翻身下馬時也是眼神呆滯若有所思,心道:“師父三日前飛鴿傳書召集我和師哥帶著九花玉露丸上華山聽從差遣,我們在道上行了兩天,沒料到昨晚在這華山腳下竟然和師哥失散,也不知他到了那裏。現下隻有先去找到師父,再聽他老人家差遣,要打要罰我受著就是。”想到這裏忽然莞爾微笑,原來她又想到:“師父又不老,怎麼弟子們都叫他老人家?當真好笑。”想到這裏不再耽擱,急急朝山上奔去。忽然,那馬悲嘶一聲,翻身倒斃。那女子原本已經奔出丈許,這時聽見馬聲有異,回過頭來,月光之下,那馬竟然是被一柄長劍穿頭而入刺死的。
那女子原來疾馳之下到不感覺有多害怕,這時見在這寂靜山道,愛馬被刺,而連敵人模樣還沒看見,內心實是害怕無比。但她究是名門之後,雖身遭大變心神不亂。她知道此時若是直奔馬旁查看傷勢,敵人正可趁機偷襲,當下隻是站在原地四周察看。可是,此時除了山風微微,花香流動,竟然沒有任何動靜。若是沒有剛才的變故,實在是說不出的迷人,可是想到剛才的愛馬倒斃前的悲鳴,實在又是說不出的詭異。那女子看四周寂靜一片,當下手臂一揚,一枚透骨釘打出。她勁力用的甚為巧妙,那透骨釘“叮”的一聲竟然將插在馬頭上的長劍拔了下來,想到自己功力大增心下甚喜。她見敵人雖然將馬刺死,顯然勁力不大,否則憑自己一枚小小的透骨釘任它勁力再大怎能將嵌在馬頭上的長劍拔下來?
她正想上前查看,突然臉色大變,現出驚懼之色,原來她見那劍的角度竟是從下而上穿過馬的下顎而入。那馬未曾仰頭長嘶,而長劍拐過來從下而上貫腦而入,這份巧勁倒和剛才自己打透骨釘的手法相似,而長劍比透骨釘大得多,那麼敵人的勁力卻是比她巧妙高強的多了。她想敵人武功比自己實在高明,若要取自己性命也已不難,但這樣躲著不現身,顯是要消遣自己。想到這裏,驚懼之心漸消,憤怒之心見長。猛地轉過身來,朝幽幽的林中朗聲說道:“閣下是誰?便請現身,如此躲躲藏藏不是英雄好漢所為。”她想這句話說完,敵人若是聽見自會回話,沒想到竟然還是寂靜無聲。突然,她又是手臂揮出,隻見一根長鞭卷上那死馬身旁的長劍,“嗖”的一聲長劍回轉直朝那女子胸中“檀中穴”刺來,來勢甚急。隻聽“當”的一聲,雙劍相交,原來那女子怕劍上有毒,拔出自己長劍把來劍打落。
她收起自己長劍,拉起那長劍查看,隻見劍柄上刻著一朵小小桃花,是本門佩劍。她臉色大變,再也顧不得劍上有沒有毒,拿起一看,果見劍柄另一麵刻著一個“玄”字。她想:大師哥遭人毒手,讓人把劍也給繳下來啦。這人既然能把師兄的劍繳下來,武功自是比自己高得多,就憑剛才出劍刺馬,自忖就沒有那份巧妙地手勁。可是她明知不敵,可是左手握劍,右手執鞭仍是昂然而立。她回過頭來,說道:“閣下害我師哥,又拿他的長劍來我這裏立威,小女子明知不敵,仍要討戰。閣下若是有種便把我也殺了,是英雄好漢便現身相見,桃花島門下豈有貪生怕死之輩?”
她話音剛落,忽然林中傳出來陰森森的“嘿嘿”一笑,隨即林中顯出一人,身穿青衣,頭罩黑布,若非他事前一聲嘿嘿笑聲,當真不易辨認。那女子聽見笑聲,雖然陰測測不像人聲,但她想終究敵人是現身了,是死是活總比見不到敵人的麵要好多了。心想此人既能敗了師哥,定是前輩高人,倒是不可缺了禮數。於是斂衽行禮,口中說道:“桃花島門下梅超風,見過前輩。”那青衣人哼了一聲,聲音甚是模糊低沉,想是不屑答話。梅超風想到師兄生死難料,長劍被繳,全拜麵前之人所賜。當下低聲道:“得罪了。”,倏忽之間長鞭出手,直擊敵人麵門。她在出招之前雖然提醒對方,但這聲“得罪”聲音甚小,而隨即長鞭出手,實在有點偷襲的意思。但她想敵人武功高強,而且適才他出劍刺馬亦非光明正大,故而話音未落長鞭已然出手,隻盼攻敵一個措手不及,得報大仇,至於敵人偷襲的是馬而非她本人這一點卻也顧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