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奕仕仍是無動於衷,瞟了一眼師弟,又抬眼看了看那四人的手上,見沒有兵器,心想:‘他們都沒帶兵器?應該都放在住處了,他四人武功都在兵器上,沒什麼好怕的。若是那矮子在,五人配合起來,倒還可以讓我忌憚兩分,不過加上師弟,他們也隻有挨打的份,看他們應是清楚自己的功夫所在,顧及自己手上沒有兵器,這才隻會擺擺這架子而已了。’
笑到這裏,他笑了笑道:“嗬嗬,說不定那矮子已經死了呢!他本就與這三個漢子是情敵,又矮又醜,死了也最正常不過了。”
“你......”
那四人同時開口,在距離四五步的地方停下,拉開了架勢,似要與周奕仕鬥上一場,但明顯對周奕仕的話產生了顧及。想要放狠話回敬一番,可話一到口,又打住了,張了張口,相互看了一眼,卻什麼也沒說。
因為他們發現周奕仕似乎對他們很熟悉,可對方是誰,他們記憶裏又全然找不到半點痕跡,這才是讓他們如鯁在喉、心驚肉跳的根本所在。
人的隱秘被人知道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對方在自己麵前當著別人給抖露出來,且自己還不知道對方的底細。
葉鈿俊在一旁眼睛忽閃忽閃的亂轉不停,見這四人都被周奕仕用話給拿住了,他上前幾步道:“不知兩位兄台高姓?若是不嫌棄在下,我請二位再喝兩杯如何?”
他這話說得很是誠懇,然而聽在文錦麒耳中,不知為何,讓他覺得很是別扭,他強作似笑非笑的表情道:“這,這個不好吧?占著您的好位置還沒還呢!要是再喝了您的酒、吃了您的肉,那算把我倆賣了,也不經賠啊!”
“你......”葉鈿俊一聽這話,立刻被咽得不輕,他哪曾這麼被人拿話嘲諷過啊?當下就要發作。
就在這是,樓梯口處傳來一道尖刻的聲音道:“是哪個小王八蛋吃了豹子膽,這麼不給我們葉少麵子啊?”
一聽這話。
紅月娘掛起了一抹淡淡的冷笑。
魁星秀士眼睛亮了一下。
吊麵三胖往前跨了一步。
長眉翁則臉上又恢複了那開始的慵懶之色。
四人都沒有去看那樓梯口,似很確定來人是誰。
葉鈿俊深呼了一口氣,看似平靜地走向樓梯口,似要看那來人是誰,卻是回到了他之前靠邊站的地方,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望著樓梯口。
周奕仕仍是自顧自的在吃喝著,似乎對這來人也不感興趣,又似乎他早就知道他要來,根本沒必要去在意。
文錦麒、葉三龍和彭小虎都齊齊看向那樓梯口,可候了比常人上樓還要多一些的時間,卻仍是沒有看到那上樓的身影。
就在大家都不想再在意的時候,一四尺多高的小大人卻慢悠悠的出現在了樓梯口上。
那人身著雀紋錦袍,很是花哨,他麵容白淨細嫩,像是女子的麵皮,卻留著八字胡,捍衛了他不可褻瀆的年紀。他脖頸上戴著一個三四寸粗的銀項圈,項圈上吊著一圈跟項圈一般粗大的鈴鐺,這眾多的鈴鐺卻是沒有絲毫聲音傳出,讓人看了好生怪異。
文錦麒見了後,覺得有些好笑,卻板了板臉道:“吃豹子膽的小王八蛋說誰呢?”
“說...嗯......”那小大人回應了一個說字,那你字明顯已經到了嘴邊上,卻是被他硬生生地咽了下去化成了“嗯”字,他頓了頓,又“哼”道:“哼!小王八蛋,我才不會上你的當呢!”
文錦麒輕輕一笑,急忙追問道:“那小王八蛋不會上誰的當呢?”
“你,啊!你才是小王八蛋!牙尖嘴利的小王八蛋!”他被文錦麒那吵架的勢頭一帶,便快快地回了個“你”,可話音剛落,他就立即發現了口誤,隻得抬高嗓音罵了起來。
這一次,文錦麒還沒開口,周奕仕就把剛拿起的酒杯猛地往桌上一按,有些不耐煩地開口道:“既然你自己都承認了,又何必再罵人呢!嗓子吼得大就能顯得你高大了?侏儒就是侏儒,矮子就是矮子,又何必裝高大上呢!”
“你找死!”
這小大人人稱侏儒賞孟,說的便是他人矮小又很是講究穿著衣著皆華貴。他是江西道添源樓二掌櫃孟源豐的哥哥,名叫孟賢豐。
他平素最不喜歡有人當麵說他矮子,卻對稱他外號侏儒的不怨,因此周奕仕一說他矮子就是矮子,他頓時大怒,怒吼一聲,右手往上一頂,他脖頸上那三四寸粗的項圈就落到了手裏,一入手,他的手搖擺了幾下後,那項圈就繞著手旋轉起來,那些鈴鐺終於叮叮當當地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