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一傳入耳中,葉空驚駭地發現被係統強製鎮壓的皇甫瀾空靈魂竟然有了輕微的波動。
這絕對是進行任務以來的第一次。
在修複者執行任務的過程中,原身的靈魂會被神秘的係統“鎮壓”,陷入無意識的沉睡中,直至修複者離開位麵歸還身體的使用權。
係統的能力不言而喻,至少,迄今為止,沒有任何一個靈魂會有提前蘇醒的跡象,而皇甫瀾空……
葉空若有所思地打量著麵前的慕容雋。
或許……慕容雋對於皇甫瀾空,也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呢。
隻不過,她不自知罷了。
葉空正欲開口,忽然覺得陣陣眩暈襲來,瑣碎的片段在腦海中飛快的閃過……
“阿瀾,放心吧。
阿瀾,沒關係。
阿瀾,有我在。
這樣的話,皇甫瀾空的記憶中出現過無無數次。
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每一次,她做錯什麼事,第一反應不是認錯,不是緊張不安,不是告訴父母,而是向慕容雋哭訴,她的眼淚,一向是對付慕容雋最好的武器。
無論是犯了多大的錯,隻要她委屈地掉幾滴眼淚,他都會溫柔地說:“放心吧,交給我。”
然後,默默地為她收拾爛攤子。
從小到大,他為她背了無數次黑鍋,卻從來沒有過絲毫厭棄,眸中一如既往的含著寵溺而又無奈的笑意,而她總是心安理得地把爛攤子丟給他,然後飛蛾撲火一般地奔向司徒邪……
其實,她一直想對他說一聲……對不起。”
頭痛欲裂。
葉空臉色煞白,臉上布滿了冷汗,慕容雋不經意間看見便是一驚,麵露擔憂地問道:“瀾空,你怎麼了?”
“我沒事。”那陣頭痛來得快去得也快,仿佛是幻覺一般。
等了數秒確定皇甫瀾空的靈魂再度被徹底鎮壓後,葉空擺了擺手,聲音略帶疲憊,卻依然平穩。
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自己話一出口,慕容雋眼中流露出不易察覺的失望。
然而,葉空卻沒有心思去琢磨他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而是陷入了一種迷茫之中。
以前原主的靈魂一直被鎮壓得徹底,幾乎讓葉空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也無從揣度他們真正的心情。
而這一次,她是真正地切身感受到皇甫瀾空的心情。
再度被鎮壓的前一刻,她仿佛聽到了她在無助地哭泣著,想要要回自己的身體。
第一次,葉空開始質疑自己的存在。
盡管隻是暫時“借用”,盡管比原身做得要好,盡管……
可是……這樣就是公平的嗎?
無論好壞,人生路都要自己走完。
葉空無聲地歎了口氣。
就算沒有蘇唯的承諾,或許,這也會是她的最後一個任務了。
“瀾空?”慕容雋溫柔的輕喚拉回了她的神思,葉空回過神,對方擔憂的麵容映入眼中,讓她微微一怔。
即使是冷眼旁觀,慕容雋對皇甫瀾空的感情,大概也是讓人羨慕的。
隻不過,她是葉空,不是皇甫瀾空。
任何位麵對於她來說,不過是一段旅程。
一切,都是別人的故事。
當蕭青欣帶著梁故慧停在一家叫“夜色”的酒吧前時,梁故慧隱隱之中有些不安。
如果一開始就知道約定的地方是酒吧的話,梁故慧想她一定會婉拒的,然而,蕭青欣實在太了解她了,猜到了她一定不願意來這裏,所以當時和她約定的是別的地方,彙合後又打車過來的。
梁故慧忐忑不安地扯了扯蕭青欣的衣袖,欲言又止地說道:“我們還沒滿十八歲,應該進不去吧……”
沒想到,蕭青欣卻淡淡地笑了笑,笑容中隱隱流露出一絲嘲笑:“這是我最近認識的一位大小姐家開的,所以不會攔我們。”
禁不住蕭青欣的一再催促,遲疑了半晌,梁故慧還是心情惴惴地跟在她身後第一次進了酒吧。
正如她閑暇時看過的那些小說中描述的一樣,酒吧裏有著刺眼的燈光,嘈雜的音樂,打扮各異的人,她們的出現沒有泛起任何波瀾。
第一次來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梁故慧理所當然地有些不安。
盡管她和蕭青欣都長得普普通通,並不起眼,但她們身上的貴族學院校服和明顯帶著稚嫩的臉還是吸引來了一些不懷好意的目光,這更是讓她有些心驚膽戰。
讓她意外的是,蕭青欣卻對這一切目光熟視無睹,徑直帶著她走向一個隱秘的角落。
梁故慧看著蕭青欣的側臉,眼神複雜。
什麼時候,自己那個活潑聒噪的好友變成了如今的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