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宮裏議論最多的一件事就是:王早朝晚了。
前所未有的晚了。
南澗聽了心裏著實不是滋味,一向勤政的馴王居然會在早朝去晚了——破天荒啊!
而且早朝下了,馴王也沒有來看她——這也是頭一遭!
“反了反了!這個沈複彥反了!”
南澗咬著嘴唇捏著手掌瞪圓了雙眼,反複念叨著。
之前馴王每日早朝完了都會先來看她的。
一直到晚上,又是宣順妃侍寢,然後第二天早朝晚了的戲又上演了一遍。如此三番五次下來,宮裏的人看蜜妃的眼神都不對了。她已然就是失寵的妃子。
南澗好好地體驗了一把什麼叫做失寵的滋味,好好地體驗了一把什麼叫做怨婦的滋味,也好好地體驗了一把失去自己深愛的人的滋味。
她決定要好好去提點沈複彥不要忘了前朝鹿王的下場,不要忘了自己作為王的職責,不要沉湎美色,不理朝政,這樣的馴王也必將萬劫不複!
南澗闖進了王的寢宮,歌舞喜樂,馴王正摟著順妃飲酒,見她來了,卻是一臉冷淡。
“蜜妃好久不見了啊!來,一起一起。”馴王迷醉的眼神讓南澗非常難受。
“吾王連續半個月來都晚了早朝,朝臣議論紛紛,宮裏也是傳了個遍,馴王不是這般飲酒作樂之人,為何此次行事大變?”南澗不客氣地說。
“你看我這個蜜妃就是不如你順著我,哄著我,你看看來教訓我來了。”馴王對順妃道。
“姐姐,咱們做妃子的就是讓王高興,剩下的就不是咱們的事了。王又不是和尚,難道還要清心寡欲不成?王為了國家大事已經夠傷神的了,為何不讓王在咱們身上得到點樂趣和安慰呢!”順妃原本也是怕蜜妃的,現在仗著自己得寵,馴王又在身邊,就大著膽子說了幾句。
“我倒從來都不知道王原來喜歡這樣膚淺心裏沒有君王社稷的女人!”南澗不理順妃,繼續對馴王道。
“我隻喜歡你這樣的,可是現在我試著喜歡不一樣的,蜜妃,你知道我心裏隻有你一個的。”馴王突然抱住南澗,好似在撒嬌。
南澗沒好氣地撒開他的手,道:“你心裏不能隻有我,你要有江山社稷黎民百姓,不然你就不配當這個王!”
馴王點點頭道:“是是!順妃你聽到了嗎?”又回頭對順妃道。
順妃嘴唇咬出了血,點點頭,敢情自己不過是人家秀恩愛的道具呢!
“好了,別生氣了,我這麼多日沒去看你,生氣了吧?有沒有想我?我回去陪你好不好,我們回蜜蜜閣去,好不好?”沈複彥變身撒嬌小王子,牽著南澗的手,左一個好不好右一個好不好。
順妃繼續咽血中。
南澗霸氣地說了一句:“那就走吧!”馴王就屁顛屁顛地扶著霸氣妃子的腰走了,順妃來不及咽下那一口血,順著嘴角滴下來,甚是淒慘。
王和蜜妃好好地溫存了一番。
“嗯,這半個月都沒有跟順妃同房呢是不是?可苦了她了。”
“沒有呢?哪敢我!你怎麼不說苦的我呢?”
“自作自受。”
“我們不賭氣了好不好?天天摟著順妃想著你可把我熬壞了。你以為我為何早朝會晚了啊,那都是想你想的,睡不好,那順妃又老是來騷擾我,我煩了就把她關起來了。”
南澗忍著笑,道:“你好殘忍啊!你打算就讓人家這樣給你這個王守寡啊!”
“要不……我寵幸寵幸去……”
“敢!”
“不敢不敢!”
“看在我守身如玉的份上,你把藥停了,咱生個小寶寶好不好?你看雖然你還年輕,可我都一把年紀了……”
“那你先考慮我父親的事。”
“我們一起考慮。”
“好。我先問你,怎麼知道我耳後有疤的。”
“因為那是我劃的。”沈複彥摸到南澗的那道疤,“隱隱約約還在,年紀那麼小的你一定受了好多苦才活下來,我一直很後悔當時讓你走了,我應該把你留下來,可是那時的我也太小了……不知道要怎樣掌握命運。”
“我隻是不明白為何你要救我,你是抄家的凶神惡煞卻又救了我,你是我一直想要複仇的對象卻又不免深愛著你。”
“我也不知道。抄家是我的使命,救你是我的真心。”
“僅僅因為我父親是你們沈家往上爬的絆腳石,就可以這樣下狠手嗎?”
沈複彥搖搖頭,道:“爭權奪勢的路上每個人都不是清白的。”
南澗流下眼淚,道:“我都不想追究過往,隻想讓父親有一個名分,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
“不行,除了這個什麼都可以!”沈複彥冷冰冰道。
兩個人沉默了一陣子,沈複彥道:“我去順妃那裏了,你什麼時候放棄這個想法了什麼時候來找我。”
南澗用被子捂住自己的整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