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楚刑天點頭,杜戰一聲令下,浩浩蕩蕩的隊伍慢慢走出皇城,朝鄴城而去。龍攆內,楚刑天原本冷冽的眸子化作柔和的瀲灩。
“難保莫無雙不會派人半路劫持,這一路,你便坐在朕身邊,確保萬無一失。”清越的聲音調節到隻有落花能聽到的程度,楚刑天說明意圖,眼底閃過一絲無奈。
“皇上費心了,落花感激不盡。”透過薄紗一樣的車簾,落花仿佛看到了雷成風俊逸無雙的容顏,心底深處的某個地方,仿佛是被利刃狠狠剜去,一股刺骨的空洞般的疼痛不停的侵襲著落花每根神經,讓她無時無刻不沉浸在恨意裏,無法平靜。
“朕所做的一切,隻想你能如願以償,朕當年沒有能力保住玲瓏,可如今朕有能力,卻怕保不住你的性命!落花,朕想知道,如果回到大越,你會怎麼做?會不會……”楚刑天不敢問下去,那樣徹骨的仇恨,他當真不知落花會做出怎樣過激的行徑。
“皇上放心,落花定然不會魯莽行事,落花想看的,不是莫無雙一死,而是他生不如死,亦如落花現在。”落花雖神色淡然,可隱藏在眼底的痛苦和糾結卻是顯而易見。無言以對,麵對這樣的執著,楚刑天還能再說什麼呢~
隊伍一路前行,龍攆外,楚君袖仿佛失了靈魂般默默的跟在龍攆後麵,黝黑的眸子緊盯著龍攆的方向,他多想透過車簾直直看到落花的心裏,他想知道落花究竟在想什麼,如今雷成風已經死了,她還要執著什麼?
差不多酉時,杜戰揮手停下隊伍,旋即縱馬至龍攆旁邊
“回皇上,前麵是瀘州一驛站,天色已晚,皇上不如就在這裏休息?”杜戰提議道。
“也好!吩咐下去,今晚駐足瀘州驛站,四周加強戒備,不得任何人靠近!”楚刑天冷聲開口,杜戰得了命令,即刻揮手示意行軍,差不多半個時辰的時間,楚刑天一行人等已然駐紮在瀘州驛站。
為確保落花安危,楚刑天刻意將其安排在自己的房間,門口有狂嘯守著,房頂亦有無情巡視,直至萬無一失,楚刑天方才離開落花的房間回到自己寢宮。
夜,深邃迷人,皎月懸浮於空綻放著璀璨的月華,偶有幾片輕雲飄過,更顯出月色的朦朧迷離。倚窗獨立,落花心底莫名激動,再過幾日便可以到達鄴城再見莫無雙,她忽然很想知道,那張道貌岸然的臉是如何在自己麵前裝的那麼真誠,真誠到她都幾乎要相信了!
嬌嫩的手揪著窗欞,落花眸底生寒,甚至連指甲嵌進木縫裏都不自知,倏的,就在落花沉浸在痛苦之中的時候,一抹紅色的身影如風般躍進房間,待落花反應過來,上官羽已然坐在桌邊,極度無奈。
“抱歉,不知道你來,所以沒有準備清水~”落花斂了眼底的失落,淡淡開口,可這一次,上官羽眼中的失落和無奈,卻不是因為桌上這些擺設。
“現在恢複自由了,還是不肯跟我一起走嗎?”上官羽輕聲詢問,眼下畢竟是瀘州驛站,楚刑天亦在隔壁。他可不想在未救走落花之前惹任何麻煩。
“落花不覺得自己已經恢複自由了,而且落花相信越王不會對落花置之不顧,所以落花性命無虞,宮主不必擔心。”落花轉身關了窗戶,繼而走向上官羽,眉宇間透著讓人難以捉摸的複雜,掩飾了她眼底的冰冷。
“說到底,你還是放不下心底的執念,彼時為了雷成風,你不顧一切定要入楚宮,此刻,你又為的誰定要回大越?是莫無雙?”妖嬈絕世的容顏終於有了一絲怒意,上官羽不明白,落花為何要將自己束縛在無形的政治交易中,原本可以清心寡欲的活著,可她為何要在這兩國之間如此的糾纏不清。
“若宮主這麼認為,落花不會反駁。”落花淡淡開口,旋即坐在上官羽對麵,她本能的端起茶壺,忽然想起上官羽無意於這些如類似潲水的東西,遂將其放了下來。
“看來莫無雙還真是沒有白費心思,終究贏得美人心呢~”上官羽嗤然冷笑,心底泛著酸味兒。
“算是吧,如今落花心底隻有莫無雙一人,甚至恨不得與他同死,所以此前應過宮主的承諾,現在怕是承諾不了了,還希望宮主見諒。”落花歉疚開口,心付自認識上官羽以來不知受了他多少恩惠,如今這般冷言待他,實在是想斷了他的念想,免得他日因已受連累。
無語,初聽此言,上官羽隻覺心痛異常,有股無法壓抑的揪痛如海浪席卷而來,可下一秒,那股心痛忽然消失的無影無蹤。見上官羽麵色狡黠,眼底閃出一抹精銳的光芒,這種沒來由的神色使得落花不由詫異非常,上官羽不該是拂袖而去的嗎?怎會突然薄唇抿笑,且眼底那抹精光極是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