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死他——”數名少年手中長槍一齊刺向那清將,那清將獰笑一聲,丟了湯乞兒,掄刀迎上,數杆長槍盡數斬斷。那些少年吃了一驚,清將左手盾牌撞來,“啊!”慘叫一聲,幾名少年被撞出數丈開外,兩名立時氣絕。
那清將忽覺背後一重,回頭一看,竟又是那打不死的少年,怒吼著揮刀自下掄上,衝那湯乞兒右臂撩去。湯乞兒見猛力一刺不能入肉分毫,這才吃驚地注意到,這員清軍太過高大凶猛,身上竟穿了多層鎧甲!
千鈞一發之際,眼見湯乞兒要身死敵手,姚竹匠抓過一件事物便砸將過去。“啪”,竟是那用來鉤取敵人的索鏈鐵鉤,鐵鉤抓住了那清將的右肩,姚竹匠用力一帶,那清將的刀鋒走偏落下了湯乞兒,自己反被姚竹匠帶退了兩步。那清將怒吼聲中丟了巨盾,左手拉住索鏈一把將姚竹匠拽將過來,抬腿一踢正中小腹,姚竹匠慘呼一聲,鮮血狂噴,然而那姚竹匠甚是硬氣,胡亂中抓住那清將發辮,“啊——”那清將隻覺頭皮欲裂,揮刀便砍,隻砍斷了發辮,但姚竹匠又被扔了出去。
“嗖”,一個少年抽冷子迎麵刺來,那清將不及閃避,竟張口咬住槍尖,再也不能刺進分毫,清將長刀紮去,那少年喉嚨已被刺穿。“嗷!”姚竹匠滾至清將膝下,手中柴刀欲取那清將下三路,清將吃了一驚,避過刀刃。把姚竹匠夾於膝下,一使力,便折斷了對手腰部。然而,姚竹匠雙手抱定他的雙腿,清將再也不能動彈分毫。
姚竹匠大喊:“湯乞兒!”湯乞兒聞聲躍起,對準清將麵門便刺,那清將揮刀磕飛長槍,冷不防又一少年挺槍刺來,正紮在他左眼上,清將慘叫一聲,刀扔出手,穿透了少年的胸口,那少年怒目圓睜,並不撒手。
“啊——”湯乞兒拚了全身力量,拾起一把長刀照準那清將脖子砍去,竟隻砍到肩部,又猛力揮刀再砍,“嚓!”那清將頭顱飛起,在空中劃出一道令人驚悸的弧線。拚了十數人性命,終於結果了他!
“巴思哈將軍死了……”突然,一名清軍驚呼起來,見領軍之將滿州勇士死了,心中立即怯了幾分。“巴思哈將軍死了……”又一名清軍驚呼,剛喊出聲已被數杆長矛結果了性命。
湯乞兒機靈,知道殺死的是個大將,連忙用槍挑起那清將的頭顱大聲呼喊。眾攻城清軍見巴思哈死了士氣大泄,一時亂了方寸。
“殺——殺——”猛地,宏大的怒吼聲鋪天蓋地響起,其它三門的數千援兵終於出現在城下,分成三股人流衝上江陰北城……
主將戰死,義軍援兵已至,清軍優勢頓失,衝上城來的清軍終於喪命在眾義民的圍攻下。清軍鳴金鑼響,氣急敗壞的尼堪眼見愛將喪身,精銳失去大半,終於下達了撤軍之令。
江陰城頭,數千義軍靜靜地看清軍遠撤,沒有人歡呼。
“清狗子……退了?”湯乞兒懷中的姚竹匠問道,他已奄奄一息了。
“嗯!我們殺了個大家夥!”
然而,姚竹匠的最後一問已耗盡全身精力,再也沒能聽到湯乞兒的回答。
湯乞兒沒有哭,死的人太多,眾人都沒有哭。他們還要忙著清理城牆,修理工事,敵人還會再來……
入夜了,城頭火把通明,遠處,清營的火堆也分外明亮,自北門望去似乎一直延伸到江邊與滿天星頭連接在一起。午後血戰至今,雙方陣營均出奇安靜,今日之戰敵軍出動全部兵力,接連攻擊江陰四門,最終丟下萬餘屍體匆匆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