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不會答應。”雲子清斜靠在門邊，似笑非笑地打破沉靜。
md，小屁孩！我憤憤地忽略他不合時宜的挑釁，握住毛筆的手仍舊止不住發顫。這個家夥現在也不過8歲而已，為什麼會這麼早熟？瞧他看我的那種眼神，也夠“曲徑通幽”了。
“字這麼醜，不知先生看上了你哪點？”小屁孩身不知鬼不覺地一把奪過我氣憤之下胡亂塗鴉的“墨寶”，輕瞄一眼之後不屑地挖苦道。
克製，我要克製。我暗暗地告誡自己：大人不記小人過，我漫漫人品那麼棒，所以不要和小鬼一般見識。小屁孩的話全是尾氣，聽完了也就算了。
“你知道先生是怎樣評價你的？”見我不說話，雲子清神秘地勾起唇角。
紀老頭？我抬起眼皮，擺出一副“你要說不說”的姿態給他看，但是心中卻十分感興趣。nnd，總不能不矜持矜持吧？何況被小鬼吃定的滋味的確不好受。
“心思甚密，外表單純卻心機頗深。”他推開我，無比輕鬆地坐在我的紅木椅上，動作純熟得就像是在做一件再自然不過的事。
什麼？紀老頭就是這樣說我的？我瞪大眼睛，使勁地踢著雲子清的小腿肚子。“騙人要長長鼻子。”我輕聲哼道。小樣兒，我還不信嚇不到你，反正我小的時候我媽每次都會拿這句話來恐嚇我，那時候我真的善良啊，所以大人們說什麼我就信什麼，說得難聽一點就叫做無知。記得有次我打碎了小表姐最喜歡的水晶掛墜，還不知死活地拉出晃悠當替死鬼，後來在我奸詐老媽的威逼利誘下仍然保持“威武不能屈”的堅決表情，後來我媽也就不再說什麼了，隻是在離開的時候淡淡地衝著我笑，那笑容讓我渾身發毛：
“漫漫啊，撒謊會長長鼻子的哦，一輩子消不下去。”
啊？我的小臉頓時嚇得蒼白蒼白，於是眼淚汪汪地衝到洗手間踩著凳子對著鏡子懺悔。事實證明長長鼻子毫無科學根據，但這件事還是在我幼小的心靈中留下深刻的陰影。
“不信拉倒。”他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這個時候才有一點小孩子的樣子。
nnd，紀老頭有必要這樣說我麼？我哀哀地踢開鳩占鵲巢的雲子清，把整個身子埋在大大的紅木椅中。記得這個時空的我——雲碧落3歲的時候，第一次見到被邀請來雲府作客的紀夢嵐。別的情形倒記不大清，我隻是記得他看到我的時候眼光頗有深意，流露出的表情是令人難以忘懷的嚴肅。
或許是見多了紀老頭平日裏慣有的和藹笑靨，一時間全場的大人們皆失了神色，氣氛也頓時沉重起來。
紀老頭卻絲毫不為此影響，他走到我的身邊，半蹲下身子揚起嘴角：
“雨雪瀌瀌，見晛曰消。你叫做碧落？”
我點頭，不明所以地注視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光輝。“你是誰？”頭發花白的嚴肅老頭怎麼看這麼奇怪，剛剛還是一副要把人冰凍三尺的表情，現在居然笑得那樣溫暖，這個人，不去競爭奧斯卡影帝還真是屈才。我不屑地撇嘴，迎上他灼灼的目光反問。
他倒也不怒，起身又露出一貫的平和與淡定。周圍的人見了，便又恢複了剛剛的歡笑。紀老頭的嘴角有一絲不明深意的笑，他用隻有我們彼此才能聽見的聲音說：“來易來，去且去，去來固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