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嘯軍的新兵們吃過午飯,休息一個時辰後,在伍長的指揮下,開始練習站軍姿。
烈日當頭,汗如雨下。眼睛可以眨,但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都是絕對不允許移動絲毫,擦汗更是一種奢侈的妄想。
一天三操三講,楊烈至少參與一講。從石敬瑭割地求榮,遼狗最凶殘的一部分——“金狗”,南下河北肆意屠殺擄掠,燒殺*,一直講到“澶淵之恥”。總之,漢人們一直過著屈辱的生活。
軍官們輪番上陣演講,不過,講得最好的還是朱武。在他嘴裏的金狗,簡直禽獸不如,野蠻愚昧透頂。惹得一眾官兵在班長的帶領下,紛紛振臂高呼:“殺金狗。”
“蹲下。”隨著班長一聲令下,全班士兵整齊劃一地蹲了下去,如同一頭頭臥虎。
僅僅兩個月的時間,在皮鞭、棍棒及思想動員之下,虎嘯軍士兵們熟練地掌握了隊列要領。
“起立!”士兵們同時站起身子,“啪”腳跟隻一碰,所有人幾乎同時起身立正。
“向右看齊!”一陣細碎移動的腳步聲,所有士兵的眼神都盯在最右側的副班長身上。
牛皋一直靜靜地立在一側,撇著嘴角欣賞著士兵們操練隊列。這是他嘔心瀝血訓練出來的一支鐵軍,準確的說法應該是主公手裏的一把鋒利的鋼刀才對。
牛皋仔細地看了一會,忽然走到隊列前,大聲下令道:“全體立正……向……右……半麵……轉!”
“嘩。”又隻一聲,士兵們側過了半邊身子,一隻腳在前,一隻腳在後。如果有人從隊列右側仔細縱向觀察的話,一定會驚奇地發現,所有士兵的兩隻腳,竟然組成了兩條絕不會交叉的平行線。
牛皋不禁有些得意,咧開大嘴巴,憨厚地笑了笑。這樣一支軍紀嚴明,訓練有素的鐵軍,懦弱無能的宋軍是無法相提並論的。
收拾起心中的雜念,牛皋忽然大聲命令道:“全體集合!”
“滴……”伴隨著銅哨的長鳴聲,幾百個以伍為單位的小隊列,在“一二一”的口令聲中,紛紛向點將台前集中。
牛皋沒有絲毫廢話,大聲命令:“從左至右,以班為順序,依次到海邊集合。”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地開向海邊。
牛皋神色凜然地站在懸崖峭壁之上,衝著站在最前麵的一班士兵,猛地揮下高高舉起的右手:“跳!”
懸崖巍然聳立,高達三丈。從這麼高跳下去,不死也得脫層皮,士兵們開始猶豫了。
牛皋二話不說,上前就是一腳,踹在一名士兵的屁股上,促不及防之下,第一個人掉了下去。緊接著軍法官們有樣學樣,將立於第一排的士兵們統統踢下了海。
牛皋發現第二排上前的士兵們,個個麵有懼色,有些家夥的身子已經開始發抖。
“奶奶的,一群膽小鬼。老子跳給你們!軍法官都給我聽好了,凡是不跟著我跳的,一律斬首!”牛皋起跑數步,縱身躍下了絕壁。
得,啥也別說了,總教官親自帶頭跳了下去,死命令也下了,橫豎是個死,跳下去還有可能活。不跳,就等著挨刀吧!
每組間隔大約幾分鍾,幾個時辰內,所有的虎嘯軍官兵,連同軍法官、護軍使們一個不少,都跳下了海中。
盡管事先安排了周密的救援計劃,懸崖四周大小船隻齊備,但還是出現了超過十人的非戰狀態下的重大傷亡,其中大部分是溺水而亡。
緊緊地將傷亡報告攥在手裏,楊烈的臉上掠過一絲痛苦的神色,幾乎是從牙縫中迸出:“厚……厚恤……”然後別過頭去。
牛皋分明發現主公的整個身子都在顫抖,他默默地行了個軍禮,然後悄然退到中軍大帳口。
“伯遠,”聽見楊烈的吩咐,牛皋轉過身子,立正站好。
“部隊訓練不能有絲毫鬆懈,今晚半夜把部隊拉出去搞夜襲訓練。”楊烈抬起頭望想帳頂,語氣之堅決絲毫不容懷疑。
熄燈號吹響,軍營裏頓時陷入了一片寧靜之中。勞累一天的士兵們,倒頭就睡,軍帳裏很快就傳來了雷鳴般的酣聲。
“噹噹噹……”好夢正香之時,忽然警鑼聲大作,和衣而臥的伍長們,第一時間就從夢中驚醒,順手抓過枕邊的武器,一躍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