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當我開始回憶起這些的時候,變得很難過,可能是因為離開了你們,突然地就感覺自己一無所有了吧。如果這些相識,這些遇見,能重新開始一次,那麼結局會不會不像這般難過?我們都知道這世間不會有那麼多重新來過,而我們都固執地相信著會有那麼一天,我們忘掉過去,然後,重新開始。
是嗎?我最親愛的夏采潔。
現實是個多麼可愛的謎,給予人類生生不息的希望。與此同時,又在希望的原野上點燃一把燎原之火。也許一個人總不能如意到底,在生命之初喚醒了榮譽和掌聲,卻又在中途辭退了驕傲,仍存的僅剩一絲無奈的悲涼。
蕭子薔的課桌上整整齊齊地擺著所有的複習資料,高三的課表排滿了令人費解的科目。想著小學,初中的那時候,現在的我是多麼狼狽。倘若沒有那些變故,是不是我的人生就會光亮到底,驕傲就不會熄滅?
高三的第一次全市聯考迫在眉睫,對於出入緊張狀態的蕭子薔來說,似乎沒有什麼特大的影響,反而是那些成績拔尖的苗子們整天地哀歎抱怨,也不知道他們心裏是怎麼想的。蕭子薔四處觀望了下教室,看來這些人是鐵了心要死讀書了。連正兒八經的體育課也不去上了,幹脆都呆在教室裏得了。也許用他們的話說來,上來也是白上。這話倒不假,可也沒必要一天18個小時呆在教室裏刻苦鑽研吧?
“子薔姐,我們一起下去吧?教室好悶的。”
“嗯,確實該下去走走了。”
夏采潔挽著蕭子薔的手,有說有笑地下樓了。體育課其實也沒什麼好玩的,除了那些球在空中飛來飛去的也沒有什麼好玩的了。學校的大香樟下站著一排排的高一新生,秋風颯爽,迷彩服的顏色與香樟葉極其融合地相處著,沒有熱烈的太陽,更沒有突如起來的傾盆大雨。
“這群幸福的孩子啊。”我輕輕地歎道。“想當年,我們軍訓的時候風吹雨打無不經曆,這群孩子也太風調雨順了吧。上天太不公平了,怎麼可以這樣呢?”
“姐,往事不堪回首太陽下啊。”
遠的要命的記憶好像也不過過了那麼兩年罷了,就像當初認識夏采潔之時,那段崎嶇的曆史故事。
高一的時候,蕭子薔把一張紙從靠門的一組一號傳下去,讓他們自覺地寫QQ號碼。其實當時的我根本不想認識其他人,而又富有經驗的直覺告訴我,有某種必要把這個班連起來。當七班的同學接到這張紙之時,也沒有人不情願地寫。於是當天回家後就創了個群,把班上所有的同學都加了進去。雖然不認識,但也身處同一個屋簷下,說不定哪天心情放晴的時候還一起出去遊玩呢。於是,就這樣加了夏采潔,和她聊著聊著就認識了。
無意中將小時候的照片集打翻,一張張滑落的相片有點泛黃。其實他們都說年幼時的蕭子薔很像個小男生,在媽媽的微笑回憶講述下,蕭子薔似乎真的是一個霸氣十足的小孩。不僅和幼兒班的其他小朋友打過架,還在一個比她大一歲的姐姐背上咬了一大口以示威風。蕭子薔苦笑著聽著,想著想著又不由自主地大笑了起來,蹲在地上整理相片,回憶的匣子不打自開地傾湧而出,可裏麵似乎又空空如也。
拾起掉落的最後一張照片,兩張稚嫩的麵孔高調地唱著童年的天真。那是蕭子薔和妹妹小時候一起去花園裏拍的。妹妹子柒的笑容毫無雜質,一手搭在向日葵的花瓣上,很輕很柔,一眼便可看出她的善良。而蕭子薔則身著一套小小的唐裝,卻留了一頭男孩子的短發,表情極不自然地皺起了眉頭,右手傻傻地擺出一個V字手勢。如今的她看著那時的自己,既覺得好笑,又覺得無奈。
從小,嬌小的蕭子柒總能以傾心的笑容挾持人心,也許就是因為如此,自己的父母才會將對子女的愛加及她身上。日暖花田的野地包裹著一個小不點,當蕭子薔和父母走近她時,才發現那是一個女孩兒。四顧無人的情況下,小小的子薔睜大雙眼看著媽媽將她從草地上抱了起來,但那時候的她還小,不懂得這種做法會分享掉她多少來自父母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