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子柒,不。我想我該改口叫你夏采潔了。
夏日采荷,潔若清露。
每次蕭子薔和她走在一起時常接受歆羨的目光,有時候她也真真切切地自卑自己平平凡凡卻又不難看的相貌。
蕭子薔時常地告訴自己:其實,蕭子薔你明白,你就是明明白白地處在這樣的環境,也明明白白地接受著沒有特殊的教育。
有些隔閡一旦形成,是永遠抹不去的。
初念淺,轉念深。
何況那些過去早已凋零塵土了呢?
清秀的蕭子柒,美麗的蕭子柒,驕傲的蕭子柒,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念念不忘的時光。真的,河蚌孕育的苦痛就像我為你流的眼淚。
天空撕破了大地的喧囂,升華了夏末的溫度。太陽燃燒的餘燼和著倒映的海水鋪散開來。
夏采潔和她走過高一軍訓的操場,在人工湖的入口處恰好碰見了班上另外幾個同學,彼此寒暄了幾句。
“你們也下來走走啊?”
“嗯啊,整天呆在上麵好悶。真曉不得他們那些人每天坐在教室裏,學到了什麼……”
“嗬嗬。”
“我也覺得。”
體育課就這樣百無聊賴地過著,沒有老師的指導,沒有老師的束縛,沒有特別的活動。四處走走倒成了這群高三壓力山大的學生的生活瑣事。
“你們先玩著吧,我餐卡沒帶,等會兒又下課了,我上教室一趟哦。”
“啊,好吧。那你去吧。”
“嗯!”
蕭子薔獨自一個人沿著回教室的路走去,又隱隱約約地聽見她們在說她的名字,“蕭子薔……”記得那名字後麵還有好長的一段對話,可是不管怎麼努力也聽不清楚她們在說什麼。我回過頭,她們正在笑著,然後一個瀟灑的轉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了。
亭亭樓閣,獨立河畔,堆砌的石岸在狂風的搖擺下,搖搖欲墜。蕭子薔坐在靠窗的一排聽著風的撕心裂肺的吼叫,那一刻,她用鉛筆狠狠地往書桌上印下一行字:蕭子薔啊蕭子薔,永遠不要在乎了。
記得是那樣的一個早上,使她開始對自己的人生重新審視了一番。
坐在靠窗的蕭子薔總是習慣性地托著腮幫斜仰著外麵的天空,似乎這早就成為了釋放壓力的一種沉默方式。早上還是晴空萬裏,如今卻密布烏雲。雨滴打落在玻璃窗上,或輕或重的韻律,像銀水一樣附在上麵。天空的幾朵烏雲冒著小泡,就像生物老師說的細胞在自由移動。然而清晰地記起了化學老師在課堂上十分嚴肅萬般叮囑地警告大家不能再說小泡泡了,還殷切地教導我們說一個高中生就應該有高中生的素養,千萬不可以再像小學生那樣說出幼稚的兒童用語了。想到這兒我不由自主地捂嘴偷笑起來。高三的學生原來是不可以說曾經說過的話的。哦,原來如此。
瞥過黑板上所有關於三角函數的計算,隨手翻開一本筆記,那上麵抄滿了零零碎碎的句子。每句話都是那麼動人心弦,像一首未完結的歌。一大段下來,沒有一個句號,永無休止的語言總是意猶未盡。突然又不得不感歎中國字的文化是如此的玄妙。被這些句子壓在底層的是那些奇怪的符號,它們又如此明目張膽地淩虐著我們的心。
數學老師還在喋喋不休地講解數學練習題,不辭辛苦地演算著。他不僅是我們的數學老師,還是這個班的班主任。他也不會怎麼說那些上課不認真聽講的學生,隻是每次考完試後,都會私底下找人談話。話不多,就是一兩句,而那一兩句,又讓我們班的同學感到深深地自責。
台下沒人會在班主任的課上搗亂,最多也就是他講他的題,我做我的事。各自為陣,毫不相幹。其實班主任也能看出,隻是未說穿罷了。就像高二分科時,隨便找個理由就拒收上課被他碰見玩手機的學生。班主任一如既往地上他的課,蕭子薔依舊漫不經心地埋著頭想一些與數學毫無聯係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