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天長地久有時盡(2 / 3)

和大人的談話是一件很費力的事情,他們會使勁地繞彎子,讓你覺得他們都是在為你好,到了最後,其實就是想要你按照他們設計的路線走下去。蕭子薔沒有理由拒絕。

“蔣校長,黃主任,謝謝你們對我爸爸的事情如此關心,我知道因為我爸爸,給八中的領導、老師帶來了很多麻煩,可是,我每次勸過他,但每次都沒用。他的脾氣你們不是不知道,一暴躁起來了還會打人,我媽媽以前就被他打過,那時候我初三,簡直是我最大的噩夢,媽媽偷偷地跑了以後,爸爸聯係不到她,然後說要把房子燒了,他去找校長拚命,說什麼他死了要我去找校長,自然會有人管我的。他說胡順強校長要他娶校長的小老婆,還用邪門功夫把他弄得一身疼,今天的十一國慶節,爸爸又說頭痛了,後來我陪他去醫院檢查了,醫生也檢查不出毛病,可是我爸爸還是說頭很痛,然後醫生開了一大堆治療癌症的藥。所以我爸爸更加堅定這是他們用邪門功夫搞的鬼了。我也沒辦法,我也想他不要這樣,可是我無能為力啊,我能做的就是讓他開心一些。”

蕭子薔一邊說著一邊回憶起一年前的事情,從小的陰影還沒有解開,現在又要開始觸碰這些舊傷,蕭子薔真的很心痛,不知不覺地流下了眼淚。

情到深處必然傷。

親情,沒有給蕭子薔過多的溫暖,蕭子薔也不像其他孩子那樣又完整的父愛和母愛,父親想要一個兒子,所以懷疑媽媽出軌,女兒不是他的親生女兒,媽媽又愛打麻將,很少和女兒談心。

初中的時候,爸爸會牽著蕭子薔的手去散步,直到上課的時候,蕭子薔才進去教室。倘若不是遇見那幾封情書,遇見爸爸媽媽的那幾次爭吵,蕭子薔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痛苦。

黃主任和蔣校長看著蕭子薔哭了,安慰她並和她說了此行的目的。

“我們學校開行政會議決定,想幫一下你們這個家庭,就是學校出錢,讓你爸爸去醫院檢查檢查,如果他的身體真的有什麼毛病,我們就對症下藥,如果不是的話,那就把他送去精神病院,那麼檢查下,看看,治療下什麼的。學校這麼做也是為了你爸爸現在這樣的情況好,你覺得呢?”

“嗯,我知道,謝謝你們的關心,但是我爸爸不是你叫他去醫院檢查就去檢查的,他固執地認為八中這些人都不是好人,甚至連隔壁鄰居都不相信的,他不會去檢查的。”

“那他那邊還有什麼親戚麼?聽說有兩個兄弟?”

“嗯,是我大伯伯和三伯伯。”

“那他聽他們的話麼?”

“我大伯伯的話他還會聽一下,我三伯伯在外麵做事,他根本就不懂這些,我爸爸也很少和他說這些事。”

“那你呢?你的話他會聽麼?”

“我的話……他有時候會聽,他覺得我太小了,不懂這些,雖然每次遇到什麼事都會和我講,但我一般都會和他頂嘴,說些氣話去頂撞他,我說他不對,他就罵我。所以後來有些事情就不和我說了。”

“哦,那看來你爸爸信任的就是你大伯伯了咯?”

“嗯。”

“那你看下這樣行不行,把你大伯伯的手機號碼給我,我跟他說下學校裏的打算,然後下次我們一起商量下,我再打電話告訴你,你現在有手機吧?”

“嗯,我爸爸前不久給我的,號碼你打過的,那我回去勸勸我爸爸,看他願意不。”

“好咯,那你上課去吧。好好讀書啊,不要因為你爸爸的事影響了學習。”

“嗯,我知道。”蕭子薔站了起來,眼淚還在眼角泛濫著,轉過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卻發現伏老師坐在辦公桌旁邊批改試卷。蕭子薔頓時啞然,這一下,伏老師又知道自己的家庭狀況了,那麼,她會不會瞧不起自己?蕭子薔很後悔說出了那些肺腑的話。

可是即便蕭子薔不說出來,領導來了,那些事情總會有人知道的。

蕭子薔突然很難過很難過,眼淚還在掉,辦公室裏壓抑的氣氛能讓蕭子薔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呼吸是那樣的急促。蕭子薔恨不得馬上離開,以最快的速度離開,於是蕭子薔毫不猶豫地走出了辦公室,打了一聲報告,就進了教室。

蕭子薔坐在第三排,離講桌還有一定的距離,所以蕭子薔稍微用手遮住了眼,不想讓老師看見她狼狽的哭相。可是蕭子薔實在是忍不住了,那些痛,那些傷,如果不提的話,或許能隱藏那麼一段時間,可是一旦底線崩潰,眼淚就會止不住地往下流了。

蕭子薔就趴在了桌子上埋頭哭泣,也許物理老師看出了她在哭,所以任由她趴著,寒瑾搖了搖頭,從下麵遞給蕭子薔一張紙巾,就在做筆記了。

寒瑾一向都是很淡定的,所以蕭子薔也習慣了這種不冷不熱,但是畢竟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感覺還是很溫暖的。

隻是友情能給的,或許不多。

冬季運動會快開始的時候,也天氣也漸漸地轉涼。寒瑾的生日也要到了,蕭子薔準備好了禮物,在她生日的那個早上,早早地對她說了“早安”和“生日快樂”。中午的時候寒瑾帶著蕭子薔出去吃中餐的,隻有她們兩個人,蕭子薔覺得這樣是最幸福的事了,蕭子薔很喜歡很喜歡兩個人,如果三個人走在一起,既要不冷落一方,又要考慮另一方。這樣很累。

所以蕭子薔一直都是喜歡兩個人出去吃飯。

晚上的時候,寒瑾的課桌裏多了一份禮物,蕭子薔簡直比她還要激動想要看這份禮物到底是什麼。神秘送花人總能輕易地挑起地球人的好奇心。

寒瑾慢慢地把包裝拆開,裏麵是一個木製的房屋,風車還可以扭轉,放開的時候會有歌曲輕輕飄蕩,那樣的感覺簡直是美妙極了。當蕭子薔還在享受這一切的美好的時候,寒瑾卻把禮物撇開一旁,看裏麵是否還有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