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新娘子轉過臉來,我仔細看她的臉,她真的很象靜珊,但是我知道她不是,肯定不是,雖然她們簡直是一模一樣,可是我知道她不是靜珊……“他說話有些語無倫次,“……她打量了一會新房,又蓋上了臉,把頭靠在床頭上,很久一動不動,似乎竟是睡著了,我感到百無聊賴,就打量著那個小院子,院子壘著高牆,牆上似乎開著兩個窗子,黑呼呼的看不清楚,我敢肯定,這個小院子包括外麵的大院子就在我家的現在的位置上,因為地上的石板路是一模一樣的,這座新房的位置就在現在的菜圃那裏,那新娘子坐在床頭……”龍承輝的突然聲音停止了,他張著嘴,似乎想起了什麼事,高遠聲奇道:“你怎麼了?”龍承輝顫聲道:“那盆花……那新娘子……”高遠聲道:“什麼花?”龍承輝呼呼喘氣,高遠聲一時間又幾乎轉變了自己的看法,龍承輝的樣子看上去確實象是精神上很不正常,隔了好一會,龍承輝才接著道:“我和靜珊發現那隻凳子的時候……”他說起了他和張靜珊當時如何發現鼓凳的原委,他如何將一盆花看作了一個紅衣女人,“當時靜珊說我看錯了,她說那隻是一盆花,那凳上確實放著一盆花,也確實很象一個女人,我當時也認為是自己看花了眼……我剛才突然想起來了,我……我並沒有看花眼,那不是一盆花,那確實是一個女人,她就是我夢裏的那個新娘子!她當時就坐在那隻鼓凳上!而那間新房裏,就有一隻一模一樣的鼓凳!”
屋裏沉默了一會,高遠聲舔了舔嘴角,他覺得口幹舌燥,這事越發的詭異了,他道:“那盆花呢?”龍承輝道:“不見了。”高遠聲道:“不見了?”龍承輝點了點頭,他道:“那段時間忙著裝修院子,後來想起那盆花,卻怎麼也找不到了。”隔了一會,他又道:“那盆花應該是第二天就不見了的,我對它的印象很深刻,因為它,我們才發現了那隻凳子,如果再次看到,我肯定想得起來。”
高遠聲沉呤了一會,他道:“先別管那盆花了,你接著說說你的那個夢。”龍承輝定了定神,他接著說起他的夢:“我坐在地上靠著牆麵,房外很冷,風聲呼呼,吹得窗紙沙沙直響,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聽到有人來了,是個男人,腳步踉蹌,他的身後遠遠還跟著一個女人,提著一個燈籠,院子裏很暗,那個男人一直走到階下我才看清了他的麵目,他的臉讓我大吃了一驚,心怦怦直跳,在靜夜裏自己聽來竟象是打鼓,那個男人,他的臉竟和我的臉一樣……”龍承輝語氣緊張,他不象是在說一個夢,而是在說他的親身經曆,高遠聲也不由得有些緊張起來,他感到龍承輝的夢已經到了極為關鍵的時候,他幾乎有些怕龍承輝會在這時突然驚醒了過來,龍承輝停頓了一下,他接著道:“那男人推開門,提著燈籠的女人跟在他的身後,她的腳步很輕,她在門前似乎和那男人說了幾句話,我的心亂得很,也沒注意他們在說些什麼,男人進了房,他關上了門,過了好一會,我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我又扒著窗縫向裏張望,隻見坐在床頭上的新娘子已經取下了蓋頭,她坐在那隻鼓凳上,那男人,應該就是新郎吧,他們正在談話,那新娘子說了一句話,這句話讓我大吃了一驚,一下子就又驚醒了!”龍承輝喘了幾口氣,高遠聲問道:“那新娘子說了一句什麼話?”龍承輝道:“她說……”他學著女人的腔調說道:“我不指望生生世世,隻要你這一生對我好,我就知足了!”
高遠聲臉色凝重,這句話的腔調就和龍承輝前麵學說張靜珊的說話腔調一樣,龍承輝為此甚至去請教過語言專家,這是貴州北部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