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清早,在考古學家的不斷催促下,一行人又來到宋家的祖墳山,宋家的祖墳卻在鎮子的另一端,遠遠看去,一座小山上散落著幾十個墳堆,上得上去,他們先在山腰的一座墓前靜默了一會,這裏埋著宋家最後一個人的骨灰,考古學家看出這是一個合葬墓,墓碑上寫著宋玉寶和方晴的名字,碑上還嵌著一張小小的照片,一個女人在照片中嫵媚地笑著,陳濁星並不清楚這幾個人為甚麼會在這座墓前表現出如此的哀傷,但他看出這墓中的兩個人肯定與他們有著極為密切的聯係,他並不認識方晴,對於一個不認識的人,也就談不上甚麼感情和回憶,他也並沒有刻意地去打擾他們的哀思,他的心思在山頂上的宋照墓上,於是考古學家離開了他們,他獨自上山,在他氣喘籲籲地接近山頂的時候,他終於看到了那座大墓,四周鬆柏林立,墓頂封土漸漸融化的積雪中已是新綠茸生,這座墓很大,墓前豎立著高大的墓碑,墓碑上的字已經模糊不清,但考古學家仍然認出了那個讓他心跳不已的名字:宋照!這墓主人的名字和在那盒子上封條上的名字一致。
高遠聲一行人陸續上到山頂的時候,陳濁星已經細致地拓下了墓碑上的字跡,他接著繞著墓走了幾周,臉色陰晴不定,他大家看了一眼:“走罷。”
一行人回到了招待所,吃過了午飯,陳濁星召集大家在他的房間裏集中,他看上去有些憂心仲仲:“山頂上的那座大墓,墓主人確實名叫宋照,這座墓,如果我沒有看錯,是一座明代的墓葬,對於這個墓裏麵究竟是否還存在什麼具有考古價值的文物,我並不抱太大的希望,這個墓太大,很顯眼,幾百年過去了,沒有被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歎了一口氣,“剛才我繞著墓走了幾圈,雖然我在封土上並沒有發現甚麼明顯的盜洞痕跡,但並不排除在這幾百年中這座墓已經被早期盜掘過,宋家雖在此地屬於大戶,可看上去並沒有對自己家族的陵園采取甚麼有效的保護措施……”
幾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對於發掘古墓來說,他們都是第一次參與,所以毫無經驗可言,考古專家掏出一包香煙,逐一扔了一支,“可是這次發掘能出土什麼文物對於我們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找到這個宋照的骸骨,與盒子中的頭骨進行比照,一般來說,屍骨這玩意兒盜墓者是不要的,而且參照那顆頭骨,如果墓中躺著的宋照就是盒子上寫的那個宋照,那麼他的骸骨肯定也是堅硬無比,幾百年的時間應該不可能讓它銷毀,所以它仍然存在墓中的可能性還是很大,其次,在墓碑上並沒有發現刻有這個宋照的生平介紹,那麼我們就需要在墓中找到他的墓誌,這是證明他的身份最重要的證據,一般來說,墓誌這種東西,被盜的可能性也很小,所以說,對於這次發掘,我還是比較樂觀。”
“對於這一點,”高遠聲突然道,“我並不這麼看。”屋子裏的人轉頭看著他。
高遠聲道:“如果這個墓主人,這個宋照與那隻盒子裏的頭骨並無幹係,那麼此次發掘對我們來說幾乎沒有多大的意義……”考古學家打斷他的話:“我幾乎可以肯定這個宋照就是盒子裏的那顆頭骨的主人,”他的語氣不以為然,“世上不會有這麼巧合的事,宋家在此一脈相承,不會出現同一個名字的兩位祖先,在墓碑上明確刻了這個叫宋照的人的卒年,這個人死於永樂四年,呃……也就是一四零六年,隻要我們能證實那顆頭骨也是死於那個時期,就能證明這座墓和那顆頭骨有著很深的聯係,當然說到考古界年,在這一點上還需要作專業的技術鑒定,那隻盒子雖然年代久遠,但我們可以從那根藏著盒子的屋梁來著手,從那根巨大屋梁的加工時間可以基本確定那隻盒子被藏進屋梁裏的時間,這樣我們就可以確定這兩個宋照是否屬於同一個人。”
“也許是這樣,”高遠聲道,“如果這兩個宋照確實是同一個人,我們也不能肯定他的骸骨就在他的墓中!看那盒子上的封條,把那顆怪異的頭放進盒子裏的人是他的兒子,他為甚麼這樣做我們並不十分清楚,但他肯定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的父親竟然是一個長著三隻眼的怪物,還有一點,盒子上的另一張封條是屬於古代道家的一種封妖的符咒,這樣看起來,他的兒子已經把他看做了一個妖物,所以他才會砍下他父親的頭,封藏在屋梁中,那麼也不能排除他的兒子將他的軀體封藏在另一個不為人知的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