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越剛進落雪的院子就看見梅雙興衝衝出去的模樣,他微微蹙了蹙眉,滿腹心思的朝落雪走來。
“怎麼了?”落雪看著他愁腸糾結的模樣,清越畢竟還年輕藏不住心思,喜怒哀樂全表現在麵上。她不知道把這樣的他留在京城這豺虎之地到底是不是個正確的決定。皇城裏如今正值多事時節,藩王造反是遲早的時,朝堂裏站的那些杖持父兄功勞驕橫跋扈,遊手散漫的貴族子弟皇上早就看不慣了,清理這些淤垢是遲早的事。她怕她不在清越的身邊,萬一他站錯了邊,惹禍上身怎麼辦?
“梅雙跑那麼快幹什麼去了?”他問了個無關緊要的問題,到了口的話卻又吞了吞。
落雪微微沉凝了一下,才開口說:“沒有什麼,最近想出去走走。準備去別院小住幾日。這丫頭也是被憋在府裏太久了,高興地不成樣子了。”她要離開的事情還是不要連累清越了。
清越聽她這麼一說,明顯的身子一僵,他知道姐姐呆在這澈王府裏不舒服。卻不想卻是要離開去散心。“怎麼走得這麼匆忙?”
她微微笑著,“不算匆忙了,已經準備了好久了。”若不是這弟弟,她在這裏怕是一天也呆不下了吧。“清越,你來是有什麼事情嗎?”看到他的欲言又止,落雪出聲詢問道。
“沒什麼姐姐!你要去就早點去,也早點回來!”清越低頭不再說什麼了。看著他也開始有了自己的心事,落雪不知道該喜該憂。
“好吧。記住了,如果遇到什麼問題你可以捎信給太後身邊的莫嬤嬤,太後事多,不一定時刻能記起你來,我會拜托莫嬤嬤多關照你的。”她喋囁交代著,若真遇上什麼事,姑姑至少可以幫她保住清越一命吧。
“我們以後還會再見吧?”清越突然問到,狹長俊俏的眼眸裏閃著傷感和彷徨。
落雪心酸的拉住他的手,“說什麼傻話呢,當然會見麵啊,你隨時可以來王府找我。”不過她卻再也不願回這京城了。這一別不知還能再見嗎!
清越默不作聲,低頭想著自己的事情。落雪想他大概是為了她的離開心有不舍,也沒多問。和他一同在自己的院子裏用過午膳,就讓梅雙去收拾行李。對外自然是說要去別院休養身體,自然還是要去宮裏對太後說一聲的。
清寧宮的偏殿裏,垂著厚厚的布簾,擋住了窗外毒辣的夏日陽光,幹淨整潔的裝潢沒有過多的裝飾,這裏不像是屬於女人的空間,倒有幾分男子的淩厲在裏麵。幽靜的房間裏浮動著淡雅好聞的熏香,落雪一直覺得這就是象征著莊嚴雍容的殿堂該有的味道。
落雪跨進門欄的時候,太後正和莫嬤嬤拿著小巧精致的花剪修剪青瓷花盆裏的枝蔓。太後看見她進來,朝她微笑著招了招手,示意她站在自己的身邊看著。落雪走上前去,立在兩人身旁,看著那盤根錯節的枝條在兩人的一番侍弄下漸漸有了形態。然後又拿出一把小鏟子鬆土埋葉,過程小心繁複。
她聽見太後細軟的說著:“這花要長得好,不僅要經常給它施肥修枝,重要的是要給它鬆弛的土壤,足夠的室外陽光。若是夯土夯得太實會讓這些葉兒草兒透不過氣來。”說話間她已經命人將鬆好土的盆景往屋外搬去。
落雪看著屋外那正散發著熱浪的豔陽不禁微微蹙了蹙眉。太後清洗過手臉後,微笑著拉過她的手坐在榻上對她說:“雪兒不用擔心,若是這點小小的驕陽都受不了,那也真是枉費我一番修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