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聲很輕,卻好似有一種魔性,頓時將我包繞在一種哀傷中,心隱隱作痛,卻又不明所以。我用力地晃了晃腦袋,心想昨晚喝的太生猛,徹底斷片,今天還幻聽幻覺,該不是被酒精燒壞了腦袋了吧?
我拍了拍腦袋,木木的悶悶的,也許酒精的麻痹作用還在有效期內?好吧,衝個涼水澡來鼓勵一下各神經中樞,你們是最棒的,爆發吧!我的強電流小宇宙!我衝進了衛生間......
冷水噴湧而出,異常刺激。我的最愛,愛那冷水衝上頭頂的那一瞬,全身毛孔立正敬禮的齊整。我正爽著,外麵床上手機瘋狂地叫起來:“快接電話,快接電話。再不接電話,打電話的好急成孫子了......”我意猶未盡地衝去身上的皂泡,裹著毛巾懶懶地走出衛生間,看向床的那一瞬間,我突然定住,我一定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了,可腦袋僵住竟一時反應不過來。
手機還在叫,我機械地去接過手機,下意識地按了接聽鍵,石小賤的聲音誇張的做作:“哥,起了嗎?經過昨晚,哥,你在小賤的心中早已不是人了......”我的罵聲還沒衝出喉嚨,那小子接著用一種嘶吼的聲音喊道:“是神的級別啊!哥,我膜拜你啊!我今生今世都是你的人了,你就是王,就是天,就是一切......”
我的耳膜被震得嗡嗡響,我笑著罵了他一句:“蛇精病!一大早抽的哪門子瘋啊?”心中卻突然一動,這家夥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一定是做了什麼事情怕我削他,所以早早馬屁伺候。以往喝完酒,不論他們喝到什麼程度,也總是先把我送回家,把我收拾幹淨,再各回各家,這簡直就是鐵律了。
可昨晚明顯的不是他們把我弄回來的。我身上那五顏六色的胃內容物就那麼貼身的陪了我一夜;鞋子扔在門外一隻,門裏一隻;桌子上的水杯空空,連口水都沒有人倒給我喝......難道我是自己回來的?喝到斷片的我,是如何平衡著明顯脫離了地心引力束縛的身體,還準確無誤地找到家,並睡到了床上,而不是趴在馬桶上?
耳邊石小賤的聲音明顯的沒了底氣:“哥,昨晚小弟我是真的拚了老命要送你回家的,可被你一掌拍倒。你身形筆挺,腳步剛勁,走的那叫一個直啊,簡直可以和儀仗隊有一拚啊。哥,合著你是千杯不醉啊,喝的那麼生猛,竟然和沒事人一樣自己走回家,太牛逼了。我把您的俊偉身姿留了個影,一會兒微信給你,你自己個兒欣賞一下吧,嗬嗬!”石小賤掛了電話,一會兒微信提示音響起,我打開圖片,圖片中是我的遠景背影,光看背影就知道是個帥哥!我步態輕盈,身形穩健,絲毫看不出是一個醉酒之人,可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這背影的姿勢很別扭,卻又看不出緣由,我盯著我的背影看了好久,也不明所以,就按了保存,保存到自己的手機相冊裏,準備以後好吹個牛皮,小嘚瑟一下。
放下手機,我穿上短褲,對著鏡子整了整蓬鬆的頭發,看了看自己那六塊腹肌,我滿意的來個全方位角度欣賞起自己,真真是個三百六十五度無死角的型男一枚!
突然,我的視線停在鏡子中床上的手機上,剛才明明黑下去的屏幕,如今是亮著的,界麵正是我的那張背影,而我記得清清楚楚我剛才是把界麵退回主頁屏保的,而且我明明是看著手機屏幕黑下去的才站起來的。
我突然意識到剛才衝出浴室看到的怪異是什麼了?竟是我的手機自己飄過來,就好像有人遞給我一樣!我的頭皮發麻,死死地盯著手機,一絲若有若無的清脆鈴聲飄進我的耳膜,震得我胸中一悶!這次,我沒有聽錯,真的是鈴聲,盡管輕的像風,卻實實在在的被我收到,與其說是聽到不如說是感受到,心中又湧出那種淡淡的哀傷。
我的頭又劇烈地疼起來,我捂著腦袋坐在床旁,皺著眉頭想了想,伸手勾過手機,眼睛定在背影上,思緒卻怎麼也集結不起來。慢慢地,一種陽光的暖,緩緩地以一種按摩的均勻力道遊走在我的發間眉間,整個人清爽起來,頭部的緊繃感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愜意的舒服,好似在枕著沙灘聽濤吹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