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被莫名的情緒充斥著,那是一種好似生離死別的悲愴!我突然好想爺爺,這個世界上唯一疼我的人。我早已適應孤獨,安於孤獨,如果有可能我今生都不會再想回到我的出生地高家古鎮,盡管我知道那裏有爺爺的等待!可從我踏出求學旅途的那一天,高家的一切連同那個古鎮就都被我塵封了!
天已微亮,我萌生了回老宅看爺爺的想法,從聽見雕花古鈴那具有魔性鈴聲的那一刻起,我的周圍便變得詭異奇怪起來,我想我八成是中邪了!
我迅速的把想法變成行動,我把古鈴重新栓在鑰匙鏈上,爺爺見多識廣,也許會知道它的來曆。簡單地裝了幾件衣服,十分鍾後我已經衝出了房門。
車子顛簸在不平整的土路上,離老宅還有約半個小時的路程。我嘴裏叼著煙,此刻正百般無聊地看著車外的風景。
遠處連綿起伏的靈秀山山脈,好似女人秀美的身軀,將高家古鎮擁在懷中。無疑,這裏是美麗的,沒有奇景怪石,隻有綿延的群山,密不見頂的古樹參天,卻格外的有一種脫離塵世的安謐。三麵環山,一麵臨海,獨特的地理環境使這裏易守難攻,當年據說祖上就是為了躲避追殺,才隱姓埋名的隱居於此。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這裏民風古樸,生活安逸,夜不閉戶,據說全是仰仗了高家的祖業殷實,子孫富足。
我通常假期是不回老宅的,不知為何,我對那片古宅很是抵觸。也許,是記憶中所有不好的事情都與它有關吧!
我出生不久,我的父母便死於一場離奇的火災,族人紛紛議論,是我的命硬克死了他們,一致提議把我送去外姓人家寄養。唯獨爺爺一言不發,轉身把我抱進他的大屋。
爺爺的地位無人能撼動,自然他的決定也就無人敢反駁,於是,他就一直把我帶在身邊,寵愛有加。那種寵溺近乎是一種偏執。我一直認為他是把給我父母的那份愛,一並給了我,但是好像還要多很多。
祖上財力豐厚,富甲一方。盡管百年來,鎮子上幾乎一半都租給了外姓人,可高家永遠是這裏的龍頭。
嚴格的說來,高家沒有太長的謀生業渠道,似乎隻有這方圓幾百裏大的鎮子和周遭的海域權,就是說,在高家鎮除了祖宅裏的宗親外,其他門戶都要交房租的,鎮子臨海,水運亨通,南來北往的都是流動的財,所以鎮子裏寸土寸金,隨著邊境貿易的開放,這幾年的房租更是水漲船高;這周邊的海域百年來一直是高家霸著,打魚的撈寶的都要經過高家篩一層。這裏是文明與閉塞的唯一通道,而高家就是充分利用這個點,才可以世代富足,不思勞作。
也有傳說,高家祖上在海裏挖到寶藏,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我是高家第一百三十九長房長孫,我這一支脈我是獨苗,未來的族長繼承者!所以從我出生,便過著無與倫比的奢華生活。吃的山珍海味,用的金珠玉器,睡得綾羅綢緞。我睡的暖玉大床,據說是遠古之物,冬暖夏涼,比空調不知強出千百倍。我枕的玉枕,據說是用整塊和田玉雕成,堪稱極品;我用的尿壺,是純金打造......奢靡之極,完勝皇家!錢財對於這個家族來說,應該是最廉價的,來的太容易,不值得珍惜。
車子緩緩地停了下來,高家鎮到了。這裏不同於剛才的空曠,已是車水馬龍,一派繁華景象。我至今也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富有的高家,卻幾百年來從不修繕唯一通往外界的那條土路,任它坑坑窪窪,任它風雨百年。
不僅如此,鎮子裏的布局也是百年不變,每年僅僅是翻新一下宅內的框架廊簷,布局卻從不變化。
我把車子停在鎮外,剛走近鎮子就被認出。忙碌的人們不時地停下手中的活計,熱情的和我打招呼:“少爺回來了。”“少爺,又帥了。”“少爺,又長高了!”我一邊微笑點頭回應著各種問候,一邊在心裏說:“我都快24歲了,還長個兒?真他媽能拍!”這世上真是什麼都沒有馬屁響。
這一路點頭點的我都快吐了,離祖宅還有一段路程,老遠就看見順仔咧著大嘴,飛快地向我跑來:“少爺,你真回來了,李媽告訴我,我還不相信呢!幹嘛不告訴老太爺一聲就悄悄回來。提前說一聲,我好開車去接你啊!這麼遠的路,開車累了吧,車又停鎮外了吧?回頭我給好好擦擦,保證和你一樣帥!”邊說邊接過我的背包,屁顛屁顛的走在前頭。我心說,這家夥怎麼也學得油腔滑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