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順仔的阿爸一天出去一次,帶回一些吃食,我知道他是為我。我剛來的那天,看過他的飲食,隻有魚幹,我不希望他再為我外出冒險,就每次吃的很少,他就會不停的送到我嘴邊,讓我吃,眼睛裏滿是心疼。
我不去想神秘的古鎮,不去想天香鈴和天瑜,也不想高峻和阿巧,此刻的我,隻是一個老人的兒子,眼中隻有相依相伴的溫馨,和我渴求已久的父愛!
轉眼,在水下已經第五天了,阿爸輕輕擁住我:“好孩子,我知道你的心,你永遠是我的好兒子,不要再來找我了,我不會再見你的!”我一驚,剛想問為什麼,隻覺得頭一沉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我在一陣清涼中醒來,原來天正下著蒙蒙細雨,我倚在商業街的一條窄巷的角落裏。我站起來四處張望,希望可以再看一眼,那張蒼老但滿是關愛的臉,可是靜靜的巷子裏,連個人影都沒有!
我走回大宅,順仔歡呼著迎上來:“少爺,幹嘛這麼多天不回來睡,想死我了!”我一把抱住他,緊緊地,不想再撒手,順仔大喊:“少爺,快放開我,你想勒死我啊!”我隻好放開,可仍是滿眼淚光的看著他,我知道我失態了,可如鯁在喉,心中百感交集!
幾個哥們同時迎上來,把我團團圍住,石小賤竟也在其中。阿輝和阿強已經回來了,笑容滿麵的,估計我交代的事情辦得很順利。
我被簇擁著來到大屋,爺爺沒起身,不太高興的樣子。我自知理虧,就規矩的站好:“爺爺,嵩兒任性貪玩兒,讓您擔心了,您罰我吧!”爺爺揮揮手:“你也累了,快回屋洗洗去,歇著吧!”
我點頭退下,出了屋就拉住石小賤,石小賤嬉皮笑臉的跟著我回了我的屋子。
一進屋,我就板著臉:“你是怎麼回來的?”石小賤怯怯地偷瞄了我一眼,從兜裏掏出一個鈴鐺,天香鈴!我奇怪的看著他,他不自然地摸摸鼻子:“哥,我怕這東西纏著你,就偷偷地帶在我身上。可,進了暗道沒多久,我無意中發現它竟不見了,我想可能是掉在來時的路上了,怕你說我就沒敢吱聲,順著原路返回去找它。我知道它的重要,沒有它,解不開這千年劫!可等我在商業街外找到它,我卻找不到咱倆進的那個鋪子了,我又不敢亂闖,你還在下麵呢,我怕驚動別人。我隻好守著街口等你出來,誰知竟等了一天一夜。我想可能你看不見我,就自己回大宅了,所以我就回來了。看見你沒在大宅,我就毛了,這時候一個送貨的夥計給我一張字條,說你遇到熟人,要玩幾天再回來,我就交給爺爺了。”
說完,把天香鈴塞進我手裏:“哥,這神物太重要,我罩不住,你辛苦,自己守著吧!”我哭笑不得,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樣子,好想踹他!可卻抱了抱他,他不好意思的笑了。正好,順仔端進熱水給我洗澡,他就閃了出去。
順仔為我調好水溫,看著我坐進澡盆,卻沒有馬上出去。看我濕了身子,就說:“少爺,我給你搓搓背吧!”我點點頭,我知道他好幾天沒看見我,隻是想多和我膩一會。
順仔的手力道很大,搓澡時卻很溫柔,從小到大一直都是他給我搓澡,在外麵的那四年,我常常想念這樣的日子。
我幾乎忍不住要告訴他,他的阿爸還活著,可是,如果告訴他了,就等於出賣了當年保住他阿爸的那個人,那麼,當年的托孤就不成立,順仔就會被請出高家,那高峻還有當年殺手的家人,就會繼續追殺順仔和他阿爸.....我不敢想下去了。
順仔伺候我洗完澡就退出去了。我倚在床頭,腦海中滿是順仔阿爸的樣子,他不讓我再見他,僅僅隻是為了怕暴露行蹤嗎?相處的幾天中,我知道他還有話沒說,可為什麼欲言又止,難道他還有什麼難言之隱不想我知道?他有時會用一種很奇怪很複雜的眼神看我,雖然那僅是偶爾一瞥,可我的直覺告訴我,那一定有問題。
在順仔的阿爸逃亡的故事裏,我最奇怪的是,為什麼殺戮將開,爺爺會那麼及時趕到,而且還帶著族中的元老?這有違常理!為什麼明明是托孤,卻用的是懲罰的行刑方式?這裏的玄機是什麼?為什麼高峻的阿爸會放過自己的殺父仇人,僅僅隻是讓他致殘,還偏偏是舌頭?是誰在暗中給順仔的阿爸送藥送食物?在暗道裏,我看見的那個人影究竟是誰?是不是順仔的阿爸?
暗道裏的重物應該是用船,借著地下河直接運到海上,再從海運到目的地,這說明有人從古鎮往外海運東西,卻又不可告人,而且年代久遠。
到底是什麼秘密,經過這麼多年,在古鎮上還瞞得這麼滴水不漏,參與這秘密的究竟是些什麼人?真是高深莫測!
我突然想到,我溺水時玳瑁已恢複了神力,那豈不是說天香鈴也恢複了?如果是,天瑜是不又該作怪了?真不知,她下一次又會以什麼樣子出現?我看了看桌上的天香鈴,對它真是又敬又怕!
我小憩了一下就到廂房找石小賤他們,我想知道阿強他倆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一進廂房,哥兒幾個就都迎上來,阿文和阿誌簡單的說了一下最近監控的收獲,他倆已經把幾個經常出入老宅的外人都認熟了,出入的人數相對穩定,看情形,每月都有固定的時間,允許他們進入,除了送些日用品外,好像還有各類賬本,老爺子過目核查後,他們再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