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後,爺爺叫住我:“小子,今天感覺沒什麼異常吧?”我搖搖頭,爺爺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就跟我出去一趟吧!”
爺爺帶了我和順仔出門,讓石小賤安心養傷,石小賤一臉的愧疚,卻也隻好留在大宅。
我們三人沒去古鎮,而是向著古鎮的後山前行。這條路雖是古鎮邊緣,卻不知什麼原因,少有人跡。參差不齊的高大灌木時常劃到我的皮膚,火辣辣地疼,地麵因常年多雨而布滿青苔,滑膩難行!
爺爺走在前麵,順仔在後,我居中,大約走了半個多小時,樹木開始濃密起來,蚊蟲不停的撲到身上,趕都趕不走,古樹參天的濃蔭深處,漸漸露出一處綠色的山丘。這裏離連綿的山巒應該還有一段路程的,這山丘如此突兀的立在古林中,顯得很是怪異。
爺爺快步走了過去,轉到山丘的後麵,一晃不見了。我一驚,馬上回頭看向順仔,卻發現身後空無一人。
剛才隻顧低頭跟著爺爺的腳步疾行,絲毫沒有留意身邊的景致,現在才猛然發現,隻半個多小時的疾行,我們三個人竟已進入到古樹林的最深處部分。從樹的年輪可以看出,這裏的樹齡有的已是過千年,那深邃的溝壑遍布樹體,像百年老人幹癟的臉上的條條皺紋。
臨行前爺爺曾嚴肅的叮囑我,一定要跟著他的腳印前行,不能大意!可就一瞬的疏忽,我竟變成了孤身一人。這古樹林處處透著怪異,怪不得沒有人跡。
我圍著山丘轉了一圈,卻沒看到可以進入的通道,我開始仔細的尋找機關。爺爺從這裏消失,機關一定是在這附近。
突然,遠處密密地灌木叢裏傳來簌簌的聲音,好像有人撥開擋路的灌木在行走。我想一定是順仔才趕上來。忙跑過去查看,卻見高大的灌木叢中,有一條行進中的軌跡一直在向前移動,可方向卻是另一側的遠處。
難道爺爺並不是進到綠丘裏去了,而是向著另一個方向繼續前行了?
我急忙快步跟上去,追了一段時間,我已經累得氣喘籲籲,前麵行進的聲音漸漸的清晰起來,我想我快追上他們了,心裏得意:“爺爺和順仔的腳力真是快趕上越野小吉普了!”我傲嬌地挑了挑眉頭,我也不差啊!
收起念頭,正準備一鼓作氣地跟上,卻突然發現前麵的行進好像一下子停了,灌木不再擺動,簌簌的類似腳步聲的響聲也消失了。周遭安靜極了,我聽得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我用力的喘了幾口粗氣,輕輕的越過這片高過人身的灌木叢,前麵竟是開闊的空地,我想我是來到了山穀的穀底平原。
空曠的平地上,綠草盈盈,野花遍地,空氣清新,真是一處絕美的幽僻之所。
我走到空地的中間,席地而坐,抬頭看向天空,天空藍的像塊寶石,卻沒看見太陽。我突然一愣,此情此景,熟悉的令我窒息,我好像曾來過這裏。
我突然發現這裏竟是我初見天香鈴時,曾夢到的那片山水中的一部分。
我曾在夢裏走過這裏,這裏的不遠處應該還有一條河流。我站起來,憑著夢中的記憶,沿途對著風景,來到一處幹涸的古老河床邊,這裏到處都是河底的那種圓形石。很明顯,在遙遠的從前,這裏曾有一條很寬的河。
這條河應該是在漫長的地殼活動中,隨著大陸板塊的重新組合,逐漸適應地理環境,氣候因素,漸漸演變成地下河了。
我順著它的走向望去,那個方向應該是古鎮的商業街方向。我想,它應該就是古鎮下那條神秘的地下河的源頭。
我看了看四周連綿的山巒,難道我要找尋的地下河源頭的秘密,就是藏在這群山中?
我沿著夢中走過的路線,沿著河床的痕跡,一路上行。沿途風光綺麗,和夢中無異。走到夢中初見白色倩影的那處山腳,夢中的蒼鬆翠柏而今已是老樹零落,那塊溪邊的岩石仍在,歲月的痕跡僅僅隻是使它失去了它的棱角。
我疲乏的坐了上去,這裏就是我初見天瑜的地方。
周圍一絲聲音也沒有,感覺不到溫度,濕度,空氣的流動,我仿佛靜坐在一副畫中。心中淡然,無悲無喜。不知道將會發生什麼?不期待,不恐懼,好似清空了思想的一副空空的皮囊。
過了一會兒,也許,是過了很久,我的眼前慢慢開始出現一團模糊的光影,若有若無,漸漸聚集成一個似有似無的虛幻影像,不似人形。
我開始緊張起來,刻意的調整自己的呼吸,以免驚擾到它,我生怕它會突然的消失掉,但也不清楚它到底會對我如何?
我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盯著它,它始終是虛幻的若有若無,好像隨時都會散掉。
我慢慢發現,其實它是在移動的,隻不過我過於緊張,隻顧著盯著它,卻忽略了我倆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