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天瑜索命已達到無形之中?我看著自己虛無的身形,不禁搖了搖頭,那個恐怖的殘麵人毫不留情的將我擲於枯井中,想必他與我一定有著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可他的年紀分明是我的父輩級,那應該是爺爺或者父親的宿仇,報在了我的身上。
而今我的情形,隻怕也是他做的手腳。
我遊蕩在老宅的各個宅院裏,這千年的古宅帶著陰森的氣息,透著一絲冰冷,靜靜的矗立著,它閱盡這個家族的盛世與衰敗,它負著蒼生,蒼生也傷害著它!
不覺間,已是夕陽西沉,天色由豔麗的紅變成安靜的墨蘭,各個宅院點起了橘色的燈火,那暖光中漸漸傳來家人圍坐的歡聲笑語。我默默的坐在一處宅院裏,孤獨的淚流滿麵。
這樣的歡樂,不屬於我,那場大火燒掉了我所有的人生樂趣。對於那場離奇的大火,我既想去探究,又惶恐那疤痕下的滿目蒼夷!
而今,我已經看到了兩個和那場大火相關聯的人,一個是順仔的阿爸,一個是殘麵的石叔。他們都極其不幸,失去了家庭,失去了妻兒,失去了健康,作為一個隱形人,帶著殘缺的身體,孤獨度日。究竟那場大火毀了多少人的幸福,究竟有多少人為那場大火,背負著一生的傷痛?我甚至覺得那場大火改變了整個古鎮的命運!
我長歎一聲,緩緩站起身,從旁邊的圍牆穿了過去。這是宅院的外牆,與它相鄰的應該是另一個宅院,院子和院子之間通常都是排水渠。可這次,我卻沒看見排水渠,而是直接來到了另一個院子裏。
這是一處獨院,沒有別的宅院的那種幾進幾出的格局,也沒有側廊和寬大的天井,隻是孤零零的一個大屋,院子裏幾棵老樹斑駁的刻著歲月的溝壑,顯然不止百年樹齡,屋腳處一簇老竹,泛著暗色的黃。
可是,院子很幹淨,明顯有人打理,卻空無一人。我看向四周,沒有進出的院門,也許,是故意隱藏起來了。我穿出去再穿回來,發現這個院子是被刻意的夾在兩處宅院之間,外麵的高牆使這裏變成了一個天然密室。不知是當初老宅建築的特殊需要?還是後來人為的結果。
我進到屋子,發現這是一個古色古香的書房,屋內的一切透著一絲熟悉的氣息。
牆角的書架上都是些古代的醫書,幾乎每一頁上都有主人做的詳細注解。另一邊的竹閣裏,擺放著無數的瓶瓶罐罐,都是些珍稀藥品,好些我隻是在本草綱目裏見過。顯而易見,這裏的主人是一個潛心醫術的人,說不定是個郎中!
書桌上的文房四寶靜靜地擱置在那裏,應該是好久沒人動過了,卻纖塵不染。旁邊放著一隻純白通透的玉笛,我隨手拿起玉笛,看向窗外,窗外樹影婆娑,月色清冷,我沒來由的打了一個寒戰。
我下意識地將玉笛放在唇邊,一陣悠揚但略帶幽怨的笛聲響起,我猛然發現,這一切竟和那血色的夢境一模一樣。
我驚恐的看向房門,隱約看見一個白色的人影閃入,我一驚,玉笛從手中滑落,掉到地上,摔成了兩段......
瞬間,房間內發生了奇妙的改變,屋裏的老舊變成了新顏,似乎時間回到了千年前的某一刻。
書桌前的椅子上赫然坐著慕雪,他一身長衫,正認真的在書寫著一封信,屋門悄悄被推開,一個白衣女人快速閃進來,卻不是天瑜。
慕雪停下筆抬起頭,滿眼期盼地望著她,那女子身姿曼妙,背影像極了阿巧!她緩緩轉過身來,眼中閃過一絲糾結,與慕雪四目相對時,一抹紅暈飛上麵頰,看得出她很喜歡慕雪,她慢慢走近書桌,看了一眼那封未寫完的信,低聲到:“慕雪少爺,今天八姨奶奶不能過來了,老太爺宣她侍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