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我感覺阿強輕輕起身,於是便跟著起來。礦區安靜極了,所有的黑衣人都睡在冰冷的地上,姿勢各異,乍一看,仿佛進了墳墓一般,透著陰冷,詭異。
阿強衝我揮揮手,做了一個小心的手勢,我點點頭,向著出去的通道走去,進到通道內,我轉身看了一眼阿強,見他正專注的一個個的辨認著那些熟睡中的麵孔,我在心中為他祈禱,希望他可以找到他的阿爸。
我快步走到河邊,上了小船,徑直來到那次翻船的地方,停下船毫不猶豫的跳下河去,這次沒有玳瑁避水,我腰間的玄鐵帶著我飛快的沉了下去,我努力的憋著氣,沉底的時候,我看見了前方的光亮,卻沒看見阿爸的身影。
我奮力遊向那光亮,卻感覺那裏是那麼的遙不可及,我的動作漸漸慢下來,眼前開始變得模糊,我掙紮著睜大雙眼,卻看見自己嘴角不斷冒出的氣泡......
我再睜開眼睛,已經是在順仔阿爸的岩洞裏了,仍舊是躺在他的虎皮上,他坐在我的身旁,難過的看著我,我不知道他是如何辨認出,這張恐怖的臉下是我。我隻是對著他,不停的流著眼淚,委屈的說不出話來。
他心疼的抱抱我,輕輕的拍著我,待我情緒穩定些,他開始用唇語和我交談。我這才知道,原來我失去意識前,拚命的向著光亮揮動著玄鐵短棍,那熟悉的身形使順仔阿爸一眼就認出了我,我也終於知道,親人間的互認,容貌其實是最微不足道的。
我詳細的說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順仔阿爸用心的聽著,然後眉頭越皺越緊,最後他竟站起來,開始焦慮的來回踱步,我知道他的內心在激烈的鬥爭著,竟緊張的刻意壓低了自己的呼吸聲。
終於,他在我的麵前停下,定定的望著我,思量了許久,才緩緩坐下,好像是下了好大的決心,向著我做出了一個結盟的手勢。
我激動的幾乎要跳起來,可是我知道時間有限,我想知道的問題太多,所以急忙用力的呼出一口氣,平複住心情,開始向阿爸提出我的疑問。
我首先問的是當年的那場火災到底是怎麼回事?他遲疑了一下,便開始斷斷續續的訴說起來。
當年,我的阿爸年輕氣盛,風頭正勁,手下訓練著一批犀利果敢,冷酷強悍的精兵,石小賤的阿爸,阿輝阿強還有阿文阿誌的阿爸們,都是其中的一份子。族內的大事小情,幾乎他都插手過問,他強硬的行事作風,為爺爺樹敵不少,也失了好些宗親的支持。
這時候,高峻爺爺帶著高峻的阿爸趁勢而起,他們主打懷柔策略,一下子幾乎占盡先機,看著大勢將去,我的阿爸不顧爺爺的勸阻,鋌而走險,他召集所有的精兵秘密商討,準備先發製人,把高峻的爺爺那一支趕盡殺絕,可是,不知為什麼,竟走漏了風聲。
得到消息的高峻爺爺和高峻的阿爸,帶領一批高手,圍剿了密會的地方,最後一把大火燒盡了所有參加會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