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怪她隱瞞之罪?”皇後試探地問。
“她確實算是個有能力之人,這宮中打理得很好,朕為何要怪罪她?”寒歌心尖微微顫抖,腦子中不自覺想起那夜,他在禦書房批改奏章,累極便趴在書桌上睡著了,她輕輕地進來,其實她推門的時候他便已經醒來,隻是倦意太濃,不願意抬起頭來。
聽到她輕輕的歎息,又低低地說:“你這樣操勞,隻怕遲早累壞身子,你這樣,我焉能放心離開。”
她的手輕輕放在他臉上,又滑過他的唇,“我喜歡你,所以要離開你,為你平定了這天下,我便要走。”
她要走,當時這件事情在他心頭凝成一股傷痕,她要走?她為什麼要走?是的,像她這樣的女子,如何能甘心做妃子?和其他女子一樣同分他的愛?他無能為力,不能給她專寵的愛,他是帝王,早就注定了不能隻愛一人。
“皇上心裏有什麼想法?”皇後問道。
寒歌閉上眼睛,疲憊地沉思了一會,他有什麼想法?他能有什麼想法?他一直是最沒有自己想法的人,若他是尋常的百姓,他自然希望和自己心愛的人白頭偕老,但他不是,他是帝王,連後宮都是平衡朝廷勢力的戰場,他寵幸哪一位妃子都會引起一場猜忌,他能有什麼想法?
許久,他睜開眼睛,“她說過,她要走的。”
“皇上願意讓她離開?”
“她要走,朕如何能攔得住?”在他心中,她是個很危險的女子,會打亂他平靜生活的女子,她若是離開,自當是離得越遠越好。
他站起身,忽視心中那一絲疼痛,倉皇離開了影月宮。
皇後凝視著他的背影,喃喃道:“皇上,您是喜歡路陽的,你喜歡她,就不要讓她離開,否則這漫漫人生,痛的便是您自己。”
寒歌坐在禦花園裏,秋已經分明了,落葉紛紛,幾名太監宮女提著燈籠在不遠處站立,其實不需要燈籠,中秋剛過,月兒還是很明亮,他能清晰看到菊花上的一條小蟲子。
他總要適應沒有她在身邊的日子,總要習慣一個人孤寂,不是麼?她去了好幾天了,他一直未能習慣,未能放下心中的牽掛。欽點她為欽差,就是想要試著讓她遠離自己,讓自己習慣。現實沒有選擇,他不能勉強她留在自己身邊一輩子,唯一的辦法是放她走。
皇帝,不如百姓的是,他永遠都沒資格選擇自己愛的女人,因為一旦愛了,意味著後宮要失去平衡,不能雨露均沾,那前朝也會有影響,他的國家已經夠亂,容許不得他任性。
路陽,你在朕心中,一直都是特殊的,也因為如此,朕才不得不讓你離開,你若是不走,受傷害的會是我們兩個。你走了,傷的隻是我,你始終會慢慢好起來的。他苦澀地說道。
帝王無情,是帝王不能有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