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康齊被關押了幾天,明顯看出消瘦了許多。之前雖說也不胖,可臉龐到底是圓潤的,如今臉頰內陷,顴骨突出,整個人忽然長大了一些般。
她乍見路陽,先是一愣,繼而陰陰地笑了,“求我,求我便告訴你我是怎麼殺了他們的!”
“我求你告訴我!”路陽也不生氣,隻淡淡地看著她說。
寧康齊本以為路陽會怒極,想不到竟真的說求她,她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如同夜梟般驚人,讓這原本陰冷的牢獄更加的恐怖,但是她的笑聲隻能嚇到跟她 一起關押進來的幾名男人,他們在另一個牢獄愣愣地看著寧康齊。仿佛眼前的寧康齊不是他們所熟悉的人。
可人麵無表情地站著,她記憶中的恐怖遠遠不是這樣浮誇的笑聲。相反,路陽蹙眉道:“你笑得太刺耳。”
“你聽不慣麼?你害怕麼?哈哈哈......”那寧康齊又淒厲的笑了起來,這一次,笑聲裏帶著一絲刻骨銘心的恨,她似乎一直積壓的恨意得到了釋放般的痛快。仿佛能讓路陽感到害怕就是她這輩子要做最大的事情。
“十分不慣,不過你喜歡笑就笑吧,這樣的笑聲到底是有些傷嗓子,不知道你能這樣笑多久。”路陽說道,一直把她想得太深沉了,其實到底也不過是個孩子,笑聲能讓人有多害怕?能笑,總比哭好的。
寧康齊收住笑聲,一雙眸子像是金魚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路陽好一陣子,才啞聲道:“你來做什麼?”
“有些事情,本官怎麼想都不明白,所以來問問你。”路陽站在牢房外麵,靜靜地問道。
“你想問什麼?”寧康齊如今倒顯得合作起來,隻是一雙眸子卻總是蘊含著一股讓人疑惑的冷意,仿佛她所有的合作都不過是一場戲罷了。
“你為何要殺他們?”路陽問道。
“我說,你便信了,你怎麼不去追查?也許,我也隻是個受害者呢?”寧康齊嘿嘿地笑了起來,眉目 中全是玩弄和不屑。京官,也不過如此。
“我查過了,確實是你殺的,至於為何要殺,我就不得而知了,因為我能查知事實,卻不能洞悉人心。也許在你心中,你很恨你的家人,所以把他們全部都殺清光,至於為何恨,那還真的要問你。你願意告訴我嗎?”路陽耐著性子問她,在寧康齊身上,有諸多怨氣,她身邊一直跟著幾個無能為力的小鬼,都用憤恨而憐惜的目光看著她。那是她的家人,死在她刀下的家人。
也許是路陽沒有再擺官腔,所以寧康齊臉色也稍稍和緩了一些,她停止那莫名其妙的笑容,冷冷地看著路陽:“不,你錯了,我這輩子最愛的就是我的家人。”
“愛到要殺死他們?”路陽問?
“沒錯!”寧康齊冷冷地說,她坐在稻草上,閉上雙眼開始沉默。
“你不說說原因麼?”路陽問道。
回答路陽的是一片沉寂,寧康齊甚至連眼睛都不睜開,唇邊隻露出一絲諷刺的笑意,路陽實在不明白,是什麼樣的愛讓一個這麼小的女孩狠下殺手?
路陽知道再問她也不會回答,不過她想知道的事情也已經有了答案。寧康齊的仇恨之心應該是被人利用並且加以放大,所以才做出此等惡行。如今,連她自己都無法控製自己的心緒,所以她才會一時笑一時狂。